“李叔这是怎么了,让我看看来。”见状,吴生赶忙放下了筷子,探了下他的脉搏。
“唉,都是些老毛病了,没什么好看的。”李木才摆摆手,“没事没事,接着吃。”
“李叔,你这是寒气入体,加上常年积劳,损伤了肺腑,我给你开几服药温养一下吧。”把了脉,吴生关切道。
“嗐,不用麻烦,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李木才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臭老头子你知道些什么,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一旁,李婶皱眉道,手已经探上了他的耳朵,“就听吴生的吧。”
“那就麻烦你了哈。”闻言,李木才瞬间哑火。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学一身医术不就是为了治病救人的嘛。”吴生笑道,“再说这么多年我不也受了你们这么多照顾嘛。”
……
深夜,回春堂的灯还在微微亮着,吴生将能查看的医书都翻了个遍,翻箱倒柜地找寻着各种药材为李木才配着药。
其实,李木才的病不仅仅只是风寒而已,是多年积劳成疾再加上身体衰老,由肺腑乃至五脏如风中残烛,哪怕是他也只能想办法延缓病情而无法根治。
“唉……”
深夜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一身医术还是如此的薄弱……
“吴叔,我来了!”
翌日清早,正凝神看着一幅画像,阿宝的声音就传入了他的耳中。
“阿宝来了啊。”吴生闻声转过头笑道,“这是你爷爷的药,拿好了。”
“嗯嗯。”接过那几副药剂,阿宝重重点头,看到了他身前的画像,“这画的是谁呀?”
“我也不知道……”看着画中人一袭青衫,墨发至披散腰际,婀娜身段隐隐可见是一名女子,吴生面露思忖与迷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就开始画画,而且一直就只画这一幅画,画着同一个人,但是他始终难以落笔画出那眉眼五官,心里总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但始终想不起她的面容。
“该不会是婶子吧……”见状,阿宝嘻嘻笑道。
“你这臭小子,还调笑起我来了是吧。”吴生作势就要去打他的屁股。
“嘿嘿,吴叔我就先走了哈。”阿宝瞬间就拎着药包迈着小短腿向着外边跑去。
“唉,你慢点跑,别摔了……”他身后,吴生无奈笑道。
……
“叮铃铃……”
三清铃声在满天飞雪中响起,伴着飘飞的纸钱,李木才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吴生久久矗立在他的灵前,眼前闪过李叔那关怀爽朗的笑容,面露愧疚和哀伤。
“要是我的医术能再精湛一些就好了。”吴生面露自责。
“吴生啊,这不怪你,我们都知道你尽力了。”李婶眼眶红红的,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你李叔啊能活这么久就已经很满足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你成家,不过也没事了,以后让阿宝给你养老送终。”
“李婶……”吴生微微哽咽。
“没事没事,咱不哭……”
那晚,吴生拎着壶酒来到了他师父的坟前,老堂主倒了碗酒,而后自己抱着酒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抱怨着自己的医术。
“师父啊,你说我学了这么久的医术,为什么最终却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救不了呢?”
“为什么我眼睁睁地看着李叔走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现在似乎能理解您那句生之来不能却,其去不能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