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陆田川的媳妇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婶,是我,冬生。”李冬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到李冬生自报家门,陆田川放下手中还沾着咸菜渣的窝窝头,伸手抹了抹嘴,动作利落地从炕上下来前去开门。
随着“吱呀”一声,门缓缓被推开。
李冬生和石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夜色笼罩着他们,背后是静谧的村庄。
“支书,蒋婶,正吃着呢。”李冬生笑着打招呼,身旁的石虎也跟着点头示意。
这时,陆田川的目光落在两人手中的礼品上。
中华烟、茅台,还有腌肉和罐头。
“冬生虎子,你俩这是啥意思?”
“支书,平时你工作辛苦了,虎子俺俩过来看看你。”
石虎一边说着,一边把礼品往陆田川手里递。
陆田川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冬生、虎子,你们这是干啥?”
李冬生急忙解释:“支书,这就是一点小心意,您可千万别多想。”
“不行,绝对不行!”陆田川推拒着。
“我在村里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收过乡亲们的礼?这规矩不能破!”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陆田川媳妇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
她的目光在那些礼品上快速扫过,随后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哎呀,你们俩孩子,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
说着,便推开了不着变通的陆田川,伸手去接李冬生手里的礼品。
与此同时,还暗戳戳的瞪了陆田川一眼。
“伙计,你这是干啥,咱无功不受禄。”
媳妇却装作没听见,无视了陆田川,笑着对李冬生和石虎说:“快进来坐会儿,外面冷。”
一边说,一边把两人往屋里让。
李冬生和石虎被请进屋子,陆田川反倒被晾在原地。
此时站在院子里,他的心里有些恼火,可当着两个年轻人的面又不好发作。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些礼品上。
茅台的商标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刺眼。
他想到自己多年来坚守的原则,又想到家里拮据的生活,小儿子上学需要钱,自己一直舍不得买件新衣裳,内心开始动摇。
媳妇在屋里把没吃完的饭菜撤下来,给李冬生和石虎安顿好,“先坐着,婶儿去给你俩烧壶茶。”
说罢,走到院子里,径直凑到陆田川耳边,轻声说道:
“你傻啊!我都说你多少次了!过去人家送礼别人都收!就你不收,你看现在还有人给你送吗!”
“人家孩子一片心意,咱要是不收,多不给人面子。”
陆田川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内心天人交战。
望着放在角落里的礼品,心里五味杂陈。
他在想,自己坚守多年的底线,到底换来了什么。
过去他也总思考这个问题,可从来没有答案。
未来会怎样,他不敢去想,只觉得一种深深的不安在心底蔓延开来。
最终,他咬了咬牙,微微叹了口气,“你去厨房给炒俩菜,俩孩子过来指定是有事儿跟我说。”
媳妇听闻,心中一喜。
陆田川这算是默认了她的行为!
“好好好,你赶紧进屋去吧。”
说罢,她便前去厨房点燃锅炉,切起了本来想留着过年吃的猪肉。
毕竟李冬生刚才送来的光腌肉就有十来斤,还不说罐头。
这点猪肉已经没必要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