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被叫到的母亲毫无反应,在儿子的目光中意识到那个东西在叫谁后瞳孔猛然缩小,用力拉着自己的孩子往后退开。
“妈,不是和你说了吗?那个就是我,他和我记忆是完全一致的!”
这个实验体并非猛犸的意识直接导入,而是以复制的猛犸意识为跳板进行的二次导入,毕竟大公司安全意识还是有的。
“是这样的,妈妈,我们两个小时前在深潜机前道过别,你和我说要小心,有不对的就直接退出。”
“对对,再说点别的。”猛犸还沉浸在拥有一个强力分身的兴奋中,丝毫没注意到莫尘和妈妈对此的反应都十分消极。
“啧,没事,我来干掉这家伙。”莫尘眼看一场身份认同危机就要发生,拔出自己的自瞄配枪就扣动扳机。外挂也很争气,干脆地指到了实验体的脑袋中央,开了一个9mm的小洞。
见状实验员们屏息凝神,静待发展。
片刻之后,嵌进头骨里的弹壳随着自愈的嘎吱声缓缓退出,当啷一声掉在地板上,咕噜噜滚向碎裂的空洞里去了。
实验体“猛犸”揉揉脑袋又揉揉脖子,好奇地看着弹壳掉下去,看起来不疼不痒。
“耶呼!”那些实验员们开始朝天花板丢自己的各种东西,甚至有个家伙把假发当做博士帽一样挥舞起来。
与之相对的,是这头脸色不妙的一行人。
“儿子,那是怪物,不是你。”老妈喃喃道,手里恨不得使出全部力气拉开猛犸和那怪物之间的距离。
她一开始以为只是那些在网上搞的什么事情,现在看来猛犸想当然地瞒报了细节。
“老大……”猛犸本能地转头找另一个他认为能够理解自己的人。
“别难为人,那和用你喂出来的ai机器人没有区别。把这东西留给炎黄工业,他们爱叫它什么叫什么,我们不需要。”
炎黄工业不会大方地把这么厉害的实验体让给自己,莫尘正好借此做个顺水人情,也避免猛犸和这东西接触。
作为技术人员他当然不反感人体改造,但凡事都有个限度。现在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至少猛犸还好好地站在当场,而不是已经进了那具不正常的身体里。
“可是他和我一模一样啊,你可以考考他,问他我们第一次见面……”
“听着钟祥,”莫尘忽然叫猛犸的本名,让他静下心听自己说话,“从你们分离开的这一刻开始,你们就已经不一样了。而且决定你是你的不止记忆,肉体和意识是同样重要的。”
这是莫尘最早学到的一课,以至于哪怕不能免俗,他也只接受像是道具和装备一样的植入物。
那些自以为可以抛弃肉体超脱物外的家伙,无一例外成了意识崩溃的精神病。而猛犸的做法甚至比他们还要过分一点。
虽然那个实验体在努力示好,但莫尘的机械本能告诉他,这东西不可能是另一个猛犸,不可能是另一个可以社交的人类。
“我还以为你们是为了研究自学习智能才背井离乡的,觉得你们小题大做哩!”
就在说话的工夫,安全部的部员们已经换了一副视死如归的面孔,电梯井下、走廊、窗外……满是人形快速移动的啮合音,莫尘敲敲眼镜,果然屏蔽已经起来了。
就在他知情的一刻起,事情的性质已经发生了变化:炎黄工业从“以最小代价拿下莫尘”转变为了“不计代价也要封住这几张嘴”。
假如要形容一家公司能表露出的最大怨恨,再没有比“不计代价”更贴切的词了。
“帮帮我们!另一个我!”在猛犸的呼唤中,那个实验体后退几步就要跃过来掩护莫尘他们撤退,但实验员们只翻出来一个装置一按,它直接压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