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名字,都说取得好。我记得小时候,她对我也很好。会教我读书写字,跟我讲故事。”
“所以买家就放松了警惕,没有再时时刻刻盯着她,让她瘸着打断的腿去镇上。然后,她就找机会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我们那里是深山,女孩子都读不到初中毕业,就要嫁人的。我名字好啊……”秦弦意又幽幽的感慨了一声。
苦笑道:“加上成绩也还行,我初中老师认为我该走出去。可家里不肯,我男朋友……”
听着歌词,秦弦意呼了口气道:“他是我初中同学,很喜欢我,就带我逃了出来,说带我去找我妈。”
“她是大学生,又逃出来了,肯定找到自己家了,让她供我读书了。”
“可我连她叫什么名字,是哪的,都不知道,也没有她的照片,从哪里找起。”
“我们两个没钱没身份证,差点饿死就算了,我还差点……”秦弦意说到这里,又呵笑了一声:“我一个卖的,说这个有点矫情!”
“后来,他就在工地打零工养活我们俩。那会小啊,别人一天赚四五百,他累死累活就一两百。”
“可他发了钱,都会给我,让我存着,说让我再等一年,他一年就给我赚够学费,我就可以读书了。”
“等我读了书,有了出息。我再登报找她,或是上寻亲节目,秦弦意这个名字,这么好,我妈肯定会记得的。”
“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哪有这么好过。可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他是童工,怕被检查,就只能上晚班。赚得钱不够,白天就帮人做搬运工。”
“这盆玫瑰,就是他帮人搬家时,人家不要,丢了的。”
“他一直听说,要给喜欢的女孩子送玫瑰。可我们在工地,见不到卖玫瑰花的。”
“他知道这是一盆玫瑰后,就小心的捧了回来。”
“我还记得,那天很冷,工地的板房被刮得呼呼作响。他穿着水泥厂发的工作服,笑嘻嘻的回来,将工作服掀开。”
“里面就是这盆玫瑰,那会盆还是个破瓷盆,他却贴身抱着。高兴的告诉我,这就是玫瑰,开花了就和电视上一样,红艳艳的……”
有着轻轻的抽泣声传来,她哽咽了许久,都没有说话。
我将纸巾递了过去,她重重的哼着鼻涕:“把这破歌关了!”
正好一首快完了,我随手关了。
她这才道:“我没读成书,工地上的包工头就介绍我去学美容美发。他就跟着做些泥工之类的,我们活得很好。”
“他还给我买了金戒指……”秦弦意将手转过来,递给我们看。
保养得当的手指上,一枚颜色暗沉,细如韭丝的金戒指已经勒进了肉里。
“说等他赚了钱,就带我回家,拿户口本,我们领证、结婚!可……”她将手缩了回去。
两个座位间窄小,手缩回时,碰到了玫瑰花枝上的刺,鲜红的血水滴落。
她却好像没有感觉到痛:“后来他扎钢筋时,从楼上坠落,被钢筋扎穿。”
“那会他还是未成年,包工头怕惹事,连夜把他放水泥搅拌车里……”
“还带人拎着钢管,威胁我,有人问,就说他跑了。我睡了一个又一个的工友,才问到他被埋哪,可我不敢报警,我也想活。”
“就把他的衣服埋在了河边,将这盆玫瑰花种在上面。”
“为了不被包工头报复,我也不敢再呆了,换了个地方生活。因为只会洗头,那会就在艳姐的店里。”
“可我总想起他,总梦到他,就把这盆玫瑰,纹在了背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活,这玫瑰好像长到了我肉里,在汲取我的养份,开出的花,也是这样腐烂腥臭的味道。”
秦弦意重重的哼着鼻涕:“你们说,他是不是怪我,放弃了他,没有给他报警,让他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