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在装失忆。
所以在灵堂时,她往奶奶怀里躲,为的就跟着奶奶走,离开顾家。
想到她没复活时,尸身的怨气。
我冷笑了一声,打开后座的车门:“上车!”
顾容声不是总自认为聪明,一次又一次的算计我吗。
原本我提醒他,已经够有诚意了,他却还自以为是的算计我!
那现在就各凭本事!
顾容卿忙小跑了过来,拉开车门,乖巧的坐在副驾驶。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我一路开着车,直奔家里。
进门前,看了一眼积水的院子,又瞥了一眼屋檐下,确定没有人进来后,这才背着奶奶回房。
顾容卿跟着进了院子,却不进屋,就那么坐在屋檐下。
伸着双脚,任由雨水从屋檐流下,将脚上的淤泥残血冲掉。
等我安顿好奶奶,她依旧那么坐着。
我拿了瓶碘酒给她,又递了一件外套,让她自己处理。
转身泡了两桶面,递给了她一桶。
她礼貌的接过,却放在一边,将左手腕上还流着血的伤口递给我看:“我现在还流着血,却不能算是个活人了。”
“昨晚大哥带我过来,就是因为我喝了牛奶,突然打摆子。”
“他知道我不会死,带着我来,只是找个由头方便把你妈妈带过来。”
有些紧张的看了我一眼:“我躺在冰棺里时,其实能听到你们说的话,可我不能动,不能说,眼睛也不能睁开,就好像被关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
她苍白的脸上闪过痛苦,伸手捂着平坦的小腹:“我能感觉到它在里面,钻拱,扭动,蛇鳞刮得我生痛,可我……我……”
她轻喘着气,全身发抖,极度的恐惧。
“你的魂魄被困在体内,所以你能感觉得到。”我唆唆的吃着面。
三两口将一桶吃完,喝掉汤,又端过她不吃的那一桶。
这就是困尸镇魂符的威力,她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困住了其四,身体的触感还在,意识也还在,更甚至还因为其他四识被封,而被放大。
会清楚的感觉尸身的每一处变化,就算葬入土中,还会感觉到沉闷。
如若腐烂,会感觉到身体慢慢被尸虫啃咬,尸水缓缓淌流。
清醒的感知,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痛苦会无尽的放大。
也就是这种痛苦,加之于符纹,这才是人棺的法力来,才能困住那条血顶黑蛇。
顾容卿苦笑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我将一桶面吃完,看向她:“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看她的样子,是从医院跑出来的。
从她复活后,顾容声对她的态度来看,怕是不会让她这么容易跑。
顾容卿眼带慌乱的朝我道:“我能听到蛇嘶嘶的声音,能感觉到你在哪里。这就像……就像……”
她似乎到不到合适的词,过了半晌才道:“就像海龟一出生,就会往海的方向游一样。”
我皱了皱眉,细细的打量着顾容卿。
她和我之间的关联,诡异且多。
先是同一晚被怀上,同时出生,她又服过那爷爷棺中的冥芝……
叹了口气,朝她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先去洗个澡吧。”
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顾容卿愣了一下,局促地道:“你就不问我是怎么怀上那血顶黑蛇的吗?”
我将泡面桶叠好,看着她道:“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无论如何,同为女子,被蛇缠,体内蕴藏过那样一条怪蛇。
还在活着时,光着身子,被人纹遍全身,都不会是轻易能启齿的事情。
她必然也有她的苦衷!
顾容卿看了看我,轻声道:“我妈也被找上了,你妈也不会太远了。”
“他们说,只要我纹了这东西,困着那条蛇下葬,我妈就不会有事了。”
难不成,灭蛇灵那一晚,怀上孕的,都会被找上?
我不由的皱眉:“他们是谁?”
顾容卿脸上露出惧意,光着的脚互踩着,死死咬着唇不说话,也不动。
这是连死过一次了,都不敢说?
我给自己泡了杯浓茶:“那你今晚有空吗?帮我看着我奶奶,我去办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