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先是一层,后是四层,无论多少层,尸体一放到黄布上,就沉如石般,“哗”的一声,黄布沉裂,尸落于地。
黄老道脸色阴沉,越发不好。
又是掐诀念经,又是走禹步洒米,都无济于事。
我轻笑了一声:“天就要亮了,这尸身冰了三天,一旦见了日光,怕是瞬间腐败,前功尽弃啊。”
黄老道瞥了一眼天色,只得起坛作法。
可到后面,先换草席又换了门板,无论是什么,在尸身放上去时,依旧或断或裂。
眼看天边出了蟹壳青了,黄老道只得咬牙道:“顾小姐怕是不愿再受冻尸之苦,还请施小姐用施家控尸之术,将尸体先抬进去。”
我低笑一声:“我爸看个穴,连命都搭上了,我哪有什么真本事。”
黄老道脸上闪过难堪,只得求助的看向顾容声。
他倒是好像忘了刚才血顶黑蛇出来时,冷眼旁观的样子。
仗着一张好看的脸,朝我笑道:“还请施小姐出手吧,我自不会亏待你的,事成之后,立马带你去取血灵芝。”
也就是说,这血灵芝就在这附近?
我心头隐约感觉不对,但那血顶黑蛇对我也有威胁。
当下脸带哀愁道:“说不定是顾小姐脸皮薄,被你们看了身子,或者说你们对她心存不敬,她不太乐意?”
“要不黄道长,带着你这些看过她身子的徒弟们,对着尸身磕三个响头?诚心道歉,试试?”
黄老道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可山底下,隐约传来鸡鸣。
那躺在断裂门板上的尸体,似乎又抽动了一下。
也不知道顾家许了什么好处,黄老道咬了咬牙,一挥手,带着徒弟们跪在尸体前,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又说了些敬语,让顾小姐莫怪如何如何的。
可等再抬时,新换的门板虽然没断了,可却尸沉如石,八九个人抬着,都寸步难移。
黄老道又瞪着我,脸上带着咬牙切齿的不甘,从牙缝里挤着字道:“这就不能怪我们不敬了吧?”
我“沉思”了一会,看向一边旁观的顾容声:“哦,那应该顾小姐有什么心愿,放不下什么人。这得血亲引路,了其心愿。要不顾总也磕三个响头试试?”
蛇爹的低笑声,立马在耳边响起。
黄老道脸上的不甘,瞬间散去,也转眼看向顾容声笑:“顾总,你看,这天都快亮了?这事关青龙宝穴,要不您也试试?”
刚才磕过头的道士们,也都看了过来。
顾容声眼带质问的看了我一眼,可对上黄老道他们“热切”的目光,只得咬牙颔首:“好!”
说着愤恨的看了我一眼,跪在抬尸的门板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容卿,你放心去吧,三婶我会照料好的。”
就在他磕过头后,我暗中掐指,弹了弹。
那抬门板的道士们立马一松,忙快步抬到屋内,放在一边的桌上。
我从包里掏出米酒瓶,隔水加热,再用纱布沾着,捂在尸身上,一点点的将脏污和沁出的尸水擦去。
米酒是纯糯米发酵而成,带阳而活血。
米酒捂擦过原本苍白死灰的皮肤,没一会就涌出星星血点,似乎是用细针扎过一般。
黄老道站在一边,低咦了一声,打量了我一眼,脸上闪过什么,又瞥了顾容声一眼,眼中闪过怒意。
等整个尸身的血点显现时,形成的图案已经清晰可见。
这赫然是顺着顾容卿的身体,纹了一条血蛇,在空余的地方,又纹着道家符纹,以及困蛇的锁链。
“这是困尸镇魂符?”黄老道毕竟是道门正统,一眼就看了出来。
盯着顾容声道:“如果老道没猜错的话,是在还未咽气时,用鸽子血纹遍顾小姐全身,以剧痛激她魂魄,以皮囊为棺,将那条血顶黑蛇,困在她体内?”
“怪不得尸沉如石,不肯移动!顾总,就不跟我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