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任由张然抓住自己的肩膀，她没有反抗，在她的心中，充满了自责！
如果自己没有让孙教授坐公交离开，如果自己能送孙教授，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那个一心为着大家，背负骂名，双手都是裂疮的老人，裴敏还记得今天临上车前，老人给自己挥手，还提醒自己要多加一件衣服。
“姑娘，快回去吧，别冻着了。”
老人脸上的笑容，裴敏还记得清清楚楚！
张然失魂的松开裴敏，看向不远处，那已经彻底变形了的公交车厢。
这一刻，那种无力感席卷而来，彻彻底底包围张然。
医护人员的速度很快，跑过来告诉孙老板，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今天配合孙教授工作的柳依也闻讯赶了过来，将失魂落魄的张然带到了医院。
在医院冷清的长廊上，柳依叹了口气，她虽然知道现在说工作的事不合时宜，但有些话，还是得说。
“基金的一些账户是属于海外的，被孙教授申请到了自己名下，现在孙教授出事，这些账户自然被冻结，我们没有资格也没有权限继续查下去，不光是我们，但凡从国内，就查不了那些账户，除非去海外解冻，再申请将权限转移回国内，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那账户里的资金，因为孙教授的死，彻底变成了死账，这些钱，追不回来了……”
张然低头沉默，没有出声，他已经想到了一些可能！
春衫夫人特意打电话过来提供了这个方法！
以孙教授的性格，他肯定会选择把账户过在自己名下。
而这个时候，孙教授出事，资金保住了。
对于资本而言，一条人命而已，没就没了，怎么能跟上百亿的资金相比？
这件事的背后，就是春衫夫人在一手主导！
孙教授只不过是一个媒介！
一个将资金完美转移出去的媒介！
只要牺牲这个媒介，一切，就成了！
张然死死捏拳，他跟资本斗过几次，但每一次都在明面上。
可这一次，张然清清楚楚感受到了资本的冷血，那种不择手段！
这么一个老人，一个将一生都风险给教育，风险给人民的老人，成为了资本运作资金的牺牲品！
张然牙齿咬的作响。
半晌，医护人员过来，“谁是孙兴的家属？来签个字。”
孙兴，就是孙教授。
孙教授一生没有娶妻，无儿无女，话说他工资也高，可偏偏所有的收入都去资助贫困学生了，自己兜里从来都剩不下俩子，导致也没有亲戚往来。
如今，医院连找个签字的家属都找不见。
张然缓缓抬头，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的开口：“我是。”
“人已经缝接上了，不过撞击太猛烈，两根手指彻底碾碎找不到了，你签个字去认下人吧。”
缝接……
张然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发软，使不上力，冲一旁的柳依道：“过来扶我一把。”
柳依走上前去，感受着张然全部的力量都压在自己身上，这还是柳依头一回见这个什么事都胸有成竹的老板，露出如此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