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柱倒是没想到,竟然是要去给公安局长治病。
他看向刘所长:“您真是很想进步啊。”
刘所长有些尴尬的一瞪眼:“笑话你叔呢?等你到我这个年纪,还是个所长,你就明白……算了,凭你小子的本事,将来必不可能只当个所长。”
正常年月,以刘二柱的金手指,确实不可能只当个所长。
但就因为他的出身,一个堂堂的大学毕业生都只能当个工人,这一世他真想崛起,也得等80年往后了。
刘二柱也没过多跟刘所长一个长辈开玩笑,蹬着自行车一起来到了公安局大院。
公安局家属院虽然也叫大院,虽然比刘二柱前世见过的京城那些大院的规模差远了,但这里的生活明显要比外面好得多。
那些小孩子穿的虽然也有补丁,但至少没有饿的面黄肌瘦,甚至还有力气在踢足球,疯跑疯闹。
看到来了外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忽然拔出腰间的木枪,大吼一声:“敌袭!同志们跟我冲!”
热火朝天踢球的那些孩子,立刻冲过来,将刘二柱三人包围。
这些都是局里领导的公子哥,刘所长也不敢得罪,连忙对带头的孩子说道:“你是钱途吧?我是带医生来给你爷爷治病的,你们先去踢足球吧?”
叫钱途的小孩留着寸头,灰头土脸的,此时汗水不断往下滴,流的满脸都是黑道道。
他也不在意,更不听刘所长的话,用木枪指着他喝道:“口令!”
刘所长无语,但他一个大人要是配合孩子玩,到时候人家会说他连个孩子都镇不住,所以威胁道:“别闹了,给你爷爷治病可是正事儿,你耽搁了,小心你爹又抽你。”
钱途听到这话,不禁一缩脖子,眼中也闪过一抹恐惧。
就在刘所长以为他会让开的时候,钱途回头看到自己的小伙伴们正盯着自己,顿时又觉得就这样退缩实在是没面子,就梗着脖子大喝道:“少废话,我才不怕我爹呢,立刻报口令!”
刘所长哪知道什么小孩子的口令,也没想到这小崽子如此顽劣,当着刘二柱他也不想丢人,翻脸骂道:“滚蛋!上次你爹把你抽的哭爹喊娘的忘了?”
小孩子们顿时哄笑起来,他们可不怕钱途。
钱途被笑的没面子,脸红脖子粗的用枪指着刘所长:“你……你……反正今天没口令,你别想进去!”
刘所长气得不轻,想要收拾这小子,又怕得罪了钱局长。
就在他想着妥协问一下什么口令的时候,刘二柱撇撇嘴,拍了拍刘所长的肩膀,上前一步望着钱途身后故作惊讶道:“老钱,你怎么拎着皮带来了,可别打孩子啊,他也不是成心拦我们的。”
钱途一听这话,根本顾不上回头看,也顾不上跟刘二柱几人计较,拔腿就跑!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爹那皮带,打起来是真疼啊!
可等钱途冲到大院门外,鼓起勇气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自己爹并没有追来,甚至没有出现。
那些小伙伴指着狼狈的他,笑的前仰后合。
刘二柱三人则是悠哉的骑着自行车走了。
钱途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怒不可遏的指着刘二柱喊道:“你小子给我等着!!”
刘二柱没理会钱途,来到钱局长家门外。
三人一起支好车子。
刘所长正要进屋,却发现刘二柱没动,而是从挎包里摸出几块糖。
随后,刘二柱对着远处一个好奇围观的小姑娘招招手,把人喊过来后,问道:“你怕不怕钱途?”
“不怕!”小姑娘说着话,眼睛还直勾勾看着刘二柱手里的奶糖。
虽然这也是干部的家属,但家里一堆孩子,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可能总吃到糖,所以馋得很。
刘二柱当即把把大白兔奶糖塞到小姑娘手里,说道:“帮哥哥看着点车子,要是有人敢对我们三个的车子使坏,你就去钱叔叔家喊我,大点声喊知道吗?”
“知道了。”小姑娘认真的答应下来,然后喜滋滋的含着糖跑到一边蹲守着自行车。
刘所长看出刘二柱的目的,不禁竖起大拇指。
三人这才一起进了钱局长的家。
刘二柱进门后,发现不愧是局长的家,已经有八九十年代的风格了。
有三个屋子,在堂屋里有一个老旧的吊扇,墙上贴满了教员和将帅们的海报,还有一张世界地图,一台收音机。
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妇人正坐在堂屋里缝补着衣服,一看那衣服就是小孩子的,大概率是钱途的。
就那种皮猴子,一天不坏件衣裳,都对不起他那欠揍的脾气!
“老婶子,局长在家不?我带来个大夫,说是能治风湿病。”刘所长走过去,规规矩矩的弓着腰打招呼。
老妇人疑惑的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镜,还回忆了一会儿,才恍然道:“刘广啊?这么长时间没见,我都差点忘了你是谁。”
换做其他人,可能会误以为这是嫌弃自己不经常来送礼或者拜访,在敲打自己。
但刘所长知道,这一家子可是两袖清风,清廉的很,人们想送礼都没机会,更不会用任何方式向下属要好处的。
“婶子,我这不是怕老局长太忙,不敢来打扰吗?”刘所长陪笑着解释。
老妇人则是看向旁边两人。
她先多看了一眼刘二柱,夸了一句小伙子挺俊,然后又看向了大舌头:“这位就是大夫吧?我老头子他风湿病又犯的,疼的都爬不起来了。”
大舌头赶忙摆手:“我是陪我徒弟来的,他医术比我高超,这次给局长看病的也是他。”
老妇人相信不会有人敢对公安局长的家属开这种玩笑,所以惊讶的看向刘二柱:“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这么年轻医术就超过你师父了?”
“是我师父教得好,咱们还是先去看看老局长吧,我先给他止疼,至少不让他这么痛苦。”刘二柱催促道。
“行,你们跟我来。”老妇人放下衣服,带着三人走进里屋。
里屋,正有一个老人躺在躺椅上小憩,腿上还盖着毛毯,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只是眉头轻微皱起,明显是正在强忍着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