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商时常健身,其中有一项锻炼叫杠铃仰卧推举,感觉就和现在差不多。
但健身运动中的杠铃他可以推举起来,沉甸甸的重量会让人有一种暴汗的劲爽感。而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杠铃直接压在了胸口上,推也推不开,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随着压迫,吸入胸腔的空气比呼出的要少,一股窒息感袭来。
不高兴。
但这个不高兴,他好像也无法怪罪于谁。
怪娇气包吧,不应当。
小猫已经很乖了,打赢了给他叼回了战利品,还要偷偷藏在角落想自己偷偷舔舐伤处。已经乖得不能再乖了,这么乖的小猫,要是还凶他欺负他,那也太不是人了。
怪自己当时没有阻拦吧,他其实也阻拦了,只是没有成功。
只怪他贪恋少年说要替他出气时亮晶晶的眼眸,和少年从容不迫面对悠悠众口时英姿勃发的腰板。
太漂亮了,也太耀眼而生动了。
他的小猫想表现一下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
所以母亲和家人着急,他也没有叫回季明珠,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发光发亮的时刻。
他既然与季明珠联姻,也承诺过会提供伴侣应当负起的责任,那就应当扫平那些阻力,让娇气包自然生长,而不是困阻他舒展的枝条。
可因为他的默许,他的小猫又受伤了。
……想来想去,还是应该怪他大伯一家。
要不是他们多事,娇气包今晚只用吃喝玩乐就行了,何必那么折腾。
而他们不知死活的挑战他,根源在于他们没有认清自己的位置。
男人浓黑的眼眸微眯,大半张脸隐匿于灯光找不到的阴影中,下颌线条凌厉,显出几分不易接近的冷淡来。
……他从前可以大肆洗牌,如今一样可以。
认不清自己的,他也可以尽亲戚的责任,帮他们洗洗眼睛。
不过说回来,即使他想好要如何处置那些手伸太长的人,但对于身旁这个娇气包,他仍旧没有想出太好的办法。
今晚过后,少年必将引来更多的目光。
或许想要用善意结交一二的,但也一定有阿谀奉承以为可以从他下手的人,更有不怀好意想以他为突破口,觊觎顾家更更新换代可能产生的动荡而从指缝中落下的利益的人。
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这颗明珠,这是毋庸置疑的。
顾商一下子就不好了。
那些人凭什么盯着他的老婆?没东西看不会自己去娶一个吗?
顾商越想脸越黑,烦躁了一路也没有想出最优解,只得一脸阴沉地下了车。
季明珠倒是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
毕竟天色暗了,而且男人一贯喜欢臭着脸,仿佛要他做表情得另外收费一般吝啬。
少年如欢快的小鸟一样下了车,自在地呼吸了一口家里的空气,随即露出了浅浅的小梨涡,拉长了语调软糯地感叹道:“还是家里舒服~”
跟在后面的男人微微一怔。
持续了一路的窒息感就被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挥散了不少。
陈伯一天没见他的新少爷了,乐呵呵地迎上去。
季明珠也发挥十足的哄老头功力,嘴甜的把小老头眼尾的笑纹都挤出来了。
“季明珠。”
少年循声望去,只见低声唤他的男人正踏在一节台阶前,侧身凝视着他。
见老公表情严肃,季明珠乖乖地应声:“在呢,怎么了?”
顾商道:“上来一下书房。”
话音刚落,似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声音,略凶了些。
男人又舒缓了语气补充一句:“宝宝来,我们谈谈。”
季明珠乖乖跟上去,自觉地把手送到男人的掌心里,问道:“谈什么?”
“谈谈,约法三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