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体型庞大,身型足以抵得上一个婴儿的鸟类,周乘月皱紧眉头,发出了一声疑问。
冬天有乌鸦,这很正常。
可临昌市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乌鸦了?
念头刚落,空气被利器割裂的声音骤然从旁响起。
一支生锈的短刀从他的眼前划过,轻而易举地便刺破了特意加厚过的玻璃窗,向那渡鸦直直刺去。
可那鸟儿却是并未如周乘月所料想的那般被刺而亡,在一声凄厉尖锐的鸣叫声中,渡鸦振翅高飞,“恰好”躲过了那必死的一击。
一片泛着黑亮色泽的羽毛从它的身上脱落下来,顺着寒风,飘摇落在了他们的面前,替那铺散一地的碎玻璃吸收了太阳的全部光芒。
目送那只渡鸦飞出视线的边缘,周乘月转头看向缓缓收回投掷动作的恩希雅,问道:“那是诡异?”
他可不相信一只普通的乌鸦会引起对方这般强烈的反应。
“‘贪婪’的使者。”
可恩希雅并未正面回应他的问题,而是一改刚才的平静,快步上前,捡起那片羽毛,仔细端详了起来。
良久,对方才皱紧眉头,沉声说道:“没错,是它。”
“维格兰的诡异?”周乘月皱眉问道。
看恩希雅的样子,对方应该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诡异很熟悉的。
不对,不是突然出现的。
他想起在来到这里时,卢毅曾驱赶过一只乌鸦。
可之前那只乌鸦的体型明显要小上很多,远不及刚刚飞走的渡鸦巨大。
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渡鸦是它的使者,乌鸦是使者的探路石。”
似是听到了他的疑问,恩希雅张开口,平淡中带着几分冷漠的声音在维格兰语的加持下却是多了几分文雅:“今天早上,我也驱赶过一只乌鸦,本以为那是我多想了,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是吗?”周乘月听到身旁的安玉晴同样用维格兰语问道。
这也是他的心中所想。
如果无伤大雅,卢毅不会做那种多此一举的事情。
对于那个混账的性格,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没错,在维格兰,只有失去一切的人才会渴望被它所注视。”
恩希雅抬起头,回身向着他们的方向看去:“但于尚未失去一切的人而言,他们所拥有的东西,都是贪婪能向他们索取的筹码。”
“这些都是那个人告诉我的,只要看到乌鸦,他就会很生气。”
耳中是对方难掩失落的话语,眼中是对方的眼眸里倒映出的自己,周乘月纳闷地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地抬手指向自己的脸。
对于被诡异盯上,他其实并没什么想法。
到时候把卢毅先推出去就是了。
要死也要先把卢毅垫上。
可恩希雅的视线却是并未在他的身上停驻,刚刚踏实下来的周乘月心中咯噔一下,当即看向身旁二人。
安玉晴和王楠。
“是你。”
他听到恩希雅肯定地说道。
于是他忐忑不安地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将那羽毛举至身前的女人。
足有一手之长的羽毛完全挡住了对方的脸,在那漆黑的尾羽之上,一只又一只眼睛如从血管上生出的肿瘤,挂在羽茎上,不约而同的将湛蓝色的瞳孔对准了坐在病床上,一脸茫然的王楠。
恩希雅抬手,指着王楠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你。”
“你被‘贪婪’注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