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
“我总得让他熟悉一下我的。”
陈子弘笑着说道,手镯微微闪动,似是想说什么,但还是保持了原本的模样。
“鸣鸿”相信陈子弘的判断,不是因为他是先知,而是因为他是陈子弘。
哒、哒、哒。
皮鞋轻踏瓷砖的声音从楼道口响起,许丰的身影缓缓从拐角处浮现,眼神晦暗莫名,嘴角却下意识的噙着得体的笑。
“许厅长,您好。”
“嗯?”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站在走廊中间的人,眼眸微动,却是瞬间反应过来,笑着走上前去:“你好,敢问你是?”
“鄙人是陆文陆局长亲自指定接待许厅长的人,陆局长有事暂时离开,由我带您去探望高市长。”
陈子弘的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伸手和许丰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许厅长得到消息的速度可真快啊,高市长刚刚转危为安,您就来了。”
“瞧您说的,这不是听到高市长出事,我是一夜没睡好啊,我们可也算认识近十年的朋友了。”
许丰拍了拍陈子弘的手背,笑着说道:“这不,一听到高市长脱离生命危险了,我就立马赶来探望他了。”
“那感情好啊,您跟我来,高市长在里面。”
陈子弘引导许丰来到了一扇重症监护室的门前,许丰透过窗口,看到了躺在病床上,陷入重度昏迷的高兴民。
“哎,昨天我还和他见过一面,没想到今天就成了这副模样。”
许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这位与他相处了近十年的“老友”而惋惜。
“听说是晚上开车,一个没注意掉到河里了。”陈子弘在旁边非常自然的回答道:“幸亏有人发现的早,不然……”
许丰的眼睛微动,嘴上却是不赞同的说道:“可我听别人说,高市长是被暗杀了。”
“暗杀?”
陈子弘适时做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陆局长并没有同我提起这件事,而且,高市长这种一心为民的好官,怎么可能会被暗杀?”
“若真是暗杀,那那人也着实可恨,报应总会降到他的头上的。”
许丰摇摇头,面上不变:“我只是听说,真实情况我也并不知情,只是最近临昌市乱的很,你们可要多加小心。”
“许厅长放心,我们肯定会多加注意,您也要多加保重,日夜操劳也怕伤了身体啊。”
两人互相关心的话语让一旁走过的医生微微侧目,他扶了扶面上的眼镜,见他们相处的如此融洽,只是提醒小声一点便匆匆离开了。
“这高市长,不知什么时候能醒啊?”许丰摇着头,语气中夹带着一抹悲伤。
陈子弘似是毫无所觉,只是难过的说道:“高市长这样是伤了大脑,医生说怕是很难醒过来了。”
“这样啊……”许丰黝黑的眼眸藏在微微反光的镜片下,面上悲伤,心底却是一阵庆幸。
不只是因为高兴民的现状,也是因为可以不用打破和老婆的誓言了。
他们昨天才约好不许再杀人的。
心里想着,许丰看向身旁的陈子弘,回忆起昨晚线人在电话里的描述,他的神色微微黯淡,面上却是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见高市长脱离生命危险我也就安心了,先走一步,改日再来探望。”
……对不起,老婆。
他转头离开,面上满是阴郁,如同昨日积攒于天空的阴云,稍有重压,便会降下暴雪。
许丰的脑海中想起了妻子的面容,滚烫的热泪流进他的心底,她劝他放下屠刀,劝他回头。
而他则虔诚的跪在妻子的膝前,双手合十,低声忏悔,叩拜着自己的佛祖。
顾曼,原谅我。
只要再杀掉最后几个人,他就真的再也不会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