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媚儿走到朱允身边，先是俯身在他左脸亲了一下，然后才挨着人坐好。
周围阿琪阿玉和顺子等人见状，齐齐又把头埋低几分。
朱允也被她这大胆的举动惊了一下，下意识训斥道:
“胡闹，真是、真是愈发不像样了！”
她之前与他亲近，好歹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如今还有几个宫人在，当真是……大胆！
他心里翻来覆去，最后也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她。
等形容完，他自己都要气笑了。
她是第一天大胆的吗？
掌掴他身边的大太监，当着他面摔东西，拿他龙袍擦眼泪，使唤自己伺候她沐浴洗澡，甚至早上还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单拎出来不大胆？
不细数没发现，一细数，朱允才发现他对文媚儿的容忍度好像的确是挺高的。
尤其让朱允不想承认的是，在刚刚她靠近亲他的一瞬间，他非但不反感，心底反而还有几分……愉悦？
文媚儿好似没听到他虚张声势的话，自顾吃得开心，偶尔吃到某个好吃的，还不忘给朱允也夹一筷子介绍他尝尝。
朱允被弄得没了脾气。
吃饱喝足梳完妆，文媚儿也没回自己宫殿，朱允在外殿批折子，她就在内殿让阿琪阿玉用凤仙花给她染丹蔻。
等上色的时间，手上被叶子包着，什么也不能干，文媚儿有点无聊，
“阿琪阿玉，你们去外面拿本游记杂书过来，然后读给本宫听。”
阿琪阿玉对视一眼，不好意思的小声开口: “娘娘您忘了，奴婢等…不认字。”
她们就是家里吃不上饭了才会被卖进宫里来的，饭都吃不饱，哪里谈得上读书识字呢？自家娘娘也不是个爱侍弄笔墨的文静性子，就更不可能闲暇时教她们了。
文媚儿想了想，还真是。
“那你们去叫顺子过来吧，他是表哥身边侍候笔墨的大太监，肯定识字。”
“这……”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有些迟疑。
皇上身边的人，能任凭娘娘使唤吗？尤其还是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文媚儿不以为然，“哎呀，叫你们去就去，改日等本宫得空了，就教教你们认字，省得哪天连个睡前故事都读不明白。”
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耐，但阿琪阿玉却听得很欢喜。
能识字，谁也不想当睁眼瞎不是？
最后还是胆大的阿玉先开口，“是，奴婢这就去。”
见阿玉出来拿书，朱允还有些诧异。
就文媚儿那性格，能看得进去书？
心里这么想，自然就这么问了出来。
阿玉一五一十回答: “娘娘在染丹蔻，手上不方便动作，闲得无聊要听话本，但奴婢等不识字，所以、所以娘娘说……”
她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眼朱允和他身边伺候磨墨的顺子，一咬牙，闭着眼道:
“娘娘说顺公公肯定认字，叫顺公公进去读给她听。”
顺子垂眸，俊秀白皙的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