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带着苏培盛来到景仁宫,章太医已经在给皇后诊治了,这次皇后的脸色虽不似上次那么惨白,但头却是真的痛,她双眉紧蹙,满脸痛苦神色。
皇上看向章太医,“皇后的头疾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会突然又犯了?”
章太医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的头疾发作,一是因为天气乍暖还寒,娘娘不慎吹风所致,另一方面,娘娘是受了惊吓,思虑过重导致的。”
皇上听后,微微拧眉,“受惊吓?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受惊吓呢?”
剪秋闻言立马跪在皇上面前,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回皇上,今日奴婢陪着皇后娘娘在花园散步,突闻一阵恶臭,奴婢循着臭味来源,走到了一口井边,竟然发现里面有一具尸体。”
“那是曾经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丫鬟,福子,皇后娘娘觉得她伶俐乖巧,便送她去伺候华妃娘娘,不知因何缘故,竟会惨死在了深井之中!”
“娘娘看到福子惨死的模样,一时心痛不已,这才郁结于心,引发了头疾,皇上,皇后娘娘向来心善仁慈,哪怕下人犯错,也从来都是宽以待人,如今福子惨死,娘娘心中悲痛难抑,还请皇上为娘娘做主啊!”
皇上听着剪秋的哭诉,脸色逐渐变得阴沉。
皇后娘娘强忍着病痛,挣扎着开口训斥道:“剪秋,本宫不是说过不许惊动皇上的吗?皇上日理万机,前朝诸事繁杂,皇上已经劳累不已,本宫又怎能因这一点儿小事儿让皇上烦心呢?”
剪秋跪在皇后床前,泣不成声道:“娘娘,奴婢实在不忍心看您这么痛苦,您身为中宫皇后,却要遭受这等折磨,奴婢心里难受啊!”
皇后虚弱地躺在床上,苦笑着摇摇头,声音中满是疲惫,“无碍,本宫这头疾是老毛病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不必大惊小怪的!”
皇上看着皇后憔悴的模样,皱着眉说道:“你是中宫皇后,不要事事忍让,华妃最近性子越发骄纵了,可有派人去问过什么原因?”
皇后刚想开口,头又是一阵痛,旁边的江福海见状,连忙走到皇上面前,小心回着话。
“回皇上,娘娘派奴才去翊坤宫询问情况,可华妃娘娘说,那福子虽然来到了翊坤宫,但心却不在那,伺候华妃娘娘时,不小心扯断她几根头发,她斥责了福子一顿,之后,福子就消失不见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本宫不来,就任由你们这些奴才给本宫身上泼脏水不成?”
江福海刚说完,屋外就传来一声凌冽的呵斥,紧接着,华妃迈着优雅而不失高傲的步伐缓缓入内,身旁一左一右跟着颂芝和周宁海,只是两人的腿脚都不太好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显得很不利索。
皇上的目光先是落在了颂芝身上,随即又看向华妃,只是眼神中早已有了几分愧疚之色。
华妃微微屈身,娇柔地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微微抬手,“起来吧!”
“谢皇上!”
她起身行至皇上面前,委屈巴巴道:“皇上,您别听这个奴才胡乱编排臣妾,臣妾虽日常严厉了些,但对下人也是极好的,哪儿会无缘无故为难下人啊?”
“实在是那个福子,仗着自己曾经在皇后宫中伺候过,所以不把臣妾放在眼里,日常嘱咐她做事,总是不尽心尽力,臣妾念及她是皇后的人,也不便过多指责。”
“可那日清晨,臣妾让她伺候梳妆,她不仅将臣妾最喜爱的簪子给打碎了,还揪掉几根臣妾的头发,臣妾疼痛难忍这才一时说了她几句,哪曾想,她倒是脾气大,自个哭着跑了出去。”
“一连数日不见人,臣妾还打发宫中的奴才前去寻过她,臣妾还以为她是回了景仁宫了呢,谁知道,她怎么会想不开得投井了?”
她说罢看着皇上,眼中尽是委屈之色。
皇上微微颔首,“如此说话,这个丫鬟恃宠而骄,不分尊卑,实在可恶,她既死了,此事也就罢了!”
皇后躺在床上,看着华妃颠倒黑白,三言两句便让皇上消了怒气,她的头越发的疼了,忍不住,痛呼出声。
华妃诧异地走到皇后床前,佯装关心道:“呀!皇后娘娘的头疾怎滴又犯了?这次看着倒是比上次更为严重了呢!可见,什么巫蛊娃娃之类的,全是无稽之谈!”
“要臣妾说,皇后这头疾的病根实在是平日里想得太多了,后宫诸事,都要皇后一人操劳,难免劳累过度,若长此以往,怕对皇后的寿命有碍!”
皇后只觉气闷异常,那一口气仿佛堵在了胸口,憋得她格外难受。她刚欲开口说话,却猛地被这股气呛住,随后便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你……咳咳……咳咳咳……”
华妃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与幸灾乐祸。随后,她满脸认真地看向皇上,娇声说道:“皇上您看,臣妾说得没错吧?皇后娘娘若是再不静心休养,恐真的就回天乏术了!”
皇后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怒道:“华妃慎言,本宫只是一个小小的头疾罢了,哪里就回天乏术了?”
华妃惊讶道:“原来皇后你的头疾不严重啊?臣妾见连皇上和章太医都惊动了,还以为皇后娘娘年岁大了,身子不大好了呢?”
皇后满脸怒气,双颊气得微微泛红,却硬是找不到一句话来狠狠地回怼华妃。
皇上默默地看着两人斗嘴,满脸不耐,他起身对着皇后说道:“皇后一人处理六宫事宜着实辛苦,从今日起,六宫事务暂且交由华妃协理,你就安心静养,早些将身体养好!”
皇后气急,但不得不强压着心中怒气,轻声说道:“臣妾谢皇上关心!”
华妃脸上难掩得意之色,“皇后放心,臣妾定当竭尽全力,帮您处理后宫事务”
她说罢又看向皇上撒娇道:“皇上,眼看天就要黑了,咱们就不要打扰皇后娘娘休息了吧,臣妾宫中已经备好了吃食,都是皇上您最喜欢的,皇上可要同臣妾一同前去?”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还是你贴心,朕也确实有些饿了,走吧!”
华妃喜笑颜开,随着皇上离开,在即将踏出房门时,华妃扭头看了一眼皇后,眼神中极尽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