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中,浣碧一把将桌上的东西狠狠掀翻在地,她的双目几欲喷火,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胸口急剧上下起伏着,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凭什么?从小到大,她眼中只有流朱,可明明我才是她的亲妹妹,我费尽心机才能光明正大的做甄家女儿,她随随便便就认流朱做妹妹,凭什么……凭什么?”
浣碧满心不甘,用力嘶吼着,眼泪汹涌而出,顺着她那愤怒不甘的脸颊不停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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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她听闻甄嬛进宫了,在养心殿呆了好长时间,可出来后,甄嬛又去了沈眉庄的存菊堂,却愣是没踏入碎玉轩一步,按说自己是她的妹妹,当初又是为了她才进宫的。
如今家里遭难,她不仅没有进宫来探望过她一次,就连唯一的一次进宫也是去找沈眉庄,难道自己这个亲妹妹,在她心中就这么微不足道,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名义上的姐姐吗?
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想着毕竟她是甄家女儿,就想着让佩儿找人出去打探一下,可谁知道,打听到的居然是她收流朱为义妹,还风风光光地为她置办嫁妆,送她出嫁。
浣碧恨得咬牙切齿,几近癫狂地喊道:“王爷如今生死未卜,她居然还有心情为别人操持婚事,这就是她所谓的爱吗?本宫真为王爷感到不值,她根本就配不上王爷的爱!”
佩儿见状,急忙上前,小声劝阻道:“小主,千万莫要再提果郡王了,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怕是要大祸临头啊!”
浣碧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与幽怨,“怕什么?皇上已经多久没来这碎玉轩了,自从父亲入狱,这碎玉轩简直就成了冷宫,连那些下人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走,生怕沾染了晦气,谁还会有闲心来这儿听墙角?”
佩儿继续劝道:“小主,恕奴婢多嘴,宫外的事情,早就与您不相干了,您应该把心思多放在皇上身上,只要您的地位尊贵,凭她是果郡王福晋,见到您不也得乖乖行礼吗?更别说那个什么流朱,她连见您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呢!”
“佩儿,你说的对,本宫好不容易成了常在,好不容易才让皇上正眼瞧我,我不能为了她们乱了心神,总有一天,我要她们在本宫面前卑躬屈膝,行大礼参拜。”
浣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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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甄嬛正身处养心殿中,她本是来和皇上谈条件的,可还没开口,便被他带到了棋桌旁,让自己陪他下棋,说只有赢了她才有开口的机会。
如今两人已经下了十几个回合,针锋相对,棋盘如战场,皇上下棋之前总会深谋远虑,想十步而后动。
而甄嬛主打一个杀伐果断,步步紧逼,她将所有的怨气与怒气都倾注于棋子上,在棋盘上与皇上较个高低。
他们这一下,便是一个多时辰,甄嬛处处围攻,哪怕拼着棋子被吞,也要全力围攻他,皇上从没有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法,处处受制,从最初的步步谋算,到后来已然乱了阵脚。
甄嬛瞅准时机,白子落下,黑子再无后路可退,只一步之差,便满盘皆输,皇上盯着棋盘,久久不能回神。
他轻叹一口气,看向甄嬛的眼神,满是欣赏,“你是为数不多能够赢朕的,幸而你是一女子,若是身为男儿郎,可领兵上阵杀敌,终有一日,会成为我国的一名大将。”
甄嬛缓缓起身行礼,“多谢皇上夸赞,此局对于皇上而言,只不过闲来无趣打发时间的消遣,可对妾身来说,却肩负着家人的性命与前途,所以妾身不得不拼尽全力。”
甄嬛心中暗想,若是曾经的甄嬛,确实不可能赢得过如今的皇上,哪怕她身上肩负的再多条性命也不可能,可惜她是重活一世的甄嬛,她在漫长的后宫生涯中,全靠下棋来度日,棋艺自然今非昔比。
“好,朕喜欢你的直爽,更喜欢你身上的这股拼劲,颇有当年朕年轻时的风范,朕给你这个机会,来与朕谈条件。”
甄嬛双膝跪地,恳求道:“皇上,妾身愿意入宫,恳请皇上能够放过臣妾的父亲和夫君。”
皇上闻言,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不禁大笑了起来,大笑过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冷哼一声问道:“你用自己进宫,就想救得他们二人,凭什么?”
甄嬛认真地看着他,眼神充满坚定,“就凭臣妾是自愿进宫,还是被逼进宫?”
皇上饶有兴致地看向她,问道:“哦?自愿进宫又如何?被逼进宫又如何?”
甄嬛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妾身自愿入宫,会主动背负骂名,不让皇上声名有任何损失,并且会就此忘却前尘往事,一心侍奉皇上。”
她顿了顿,语气凌冽道,“若妾身是被迫入宫,不仅皇上要背负骂名,妾身也会心不甘情不愿地待在后宫,搅得后宫不得安宁!”
皇上大笑道,“好好好,有趣,十分有趣,朕虽然不在乎名声,不过也不耐烦前朝的那些老顽固唠叨,不过你说的这些又如何保证呢?”
甄嬛淡然一笑,“妾身曾偶遇一赤脚医仙,他那里有一秘方,名为忘忧水,服下此药,会忘却前尘往事,若皇上答应妾身的要求,妾身入宫后自会服下此药。”
皇上面露诧异,“世间果真有此神药?”
“自然,妾身不敢蒙骗皇上。”
这还是她前世身为太后时,去宝华寺上香,在山间偶遇一和尚,那和尚见她眉眼满是忧愁,又与佛法有缘,于是将药方赠与她。
说若是她实在难以承受相思之苦,便服下此药,忘却相思,可甄嬛只嫌与果郡王的回忆不够多,又如何会舍得忘却,没想到如今,倒可以派上用场。
皇上目光停留在甄嬛脸上,思考一番后,说道,“你的条件朕可以答应,不过,朕也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