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子昀拿了纸笔想回信，可抬笔却不知道写什么。砚台上的墨汁逐渐干去，信纸上依旧一片空白，放下手里的笔对着门外唤了一声，让疾风收拾书房，打算出去透透气。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那棵靠近嫣汐小院围墙的黄果兰树，他似乎看到对面的小阳台上有亮光，他一跃而上把正在拖摇椅子上的嫣汐吓了一跳。
“师兄，你怎么又爬树？”
司徒子昀一个纵身跨过围墙来到嫣汐身边，他帮忙把嫣汐的摇椅拖出小亭子：“脚受伤了就让小桃来帮忙，别硬撑，免得把伤口扯到了。”
“小桃今天折腾累了，很早就睡了，我想着上来透透气就没有叫她。”
等司徒子昀帮她将摇椅从小亭子里拉出来放好后两人忽然进入了莫名其妙的尴尬，嫣汐又不好意思当着自己师兄面躺摇椅上，让他在旁边站着看。憋出了谢谢两字后，两人之间的空气都要凝固了。
司徒子昀想着缓解一下尴尬，从怀里掏出嫣汐白天掉落的竹簪递了过去。
又是谢谢两个字，更尴尬了。
司徒子昀：“那个……”
嫣汐：“要不……”
“你先说……”
“……”
司徒子昀深吸了一口气有点不敢直视嫣汐的眼睛：“白天我失礼了，你别生气，我愿意……负责！”
嫣汐：负什么责？？？
有的话似乎开了头，后似乎也就不难再继续了。
司徒子昀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师妹如果愿意嫁给我，我必然不负余生。”
嫣汐被这忽如其来干瘪瘪的表白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长那么大她被表白的不少，情书也接了不少。如此尴尬的表白她还是第一次，有点好笑，但又感觉脸有点热热的。
她那么久以来第一次用异性的眼光去打量自己的师兄，不管是小说还是现实青梅竹马真的很难成对。
因为从小玩到大就容易忽略性别，等长大后又会因为太熟了即便是有那么一丝的悸动也很难去为了那一丝不靠谱的心动而毁了数年的熟悉。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师兄产生点什么，但今天就像忽然捅破了窗户纸一样。
她快满十四了，家里已经开始经常提起嫁人的话题了。比起被安排嫁个陌生人，师兄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她对感情从来都是随遇而安，属于偏理智型的一类人，能拿能放。
不过话说回来，师兄长的不错，越看越耐看的那种。几年的接触下来他是什么样的人也是看到清清楚楚了，村子里除了她和小桃，师兄都是不苟言笑的样子。
说到家庭方面吗~有车有房，父母双~~嗯嗯~~~对吧。
如果师兄不回京城的话那真的是很完美的结婚对象，毕竟村里想要纳妾什么的几乎是不可能。而且要是吵架回娘家简直不要太方便，出门左拐就能回到家。
越想越远的嫣汐轻笑出声，这是她第一次动了心思。但既然动了心那就大大方方的，扭扭捏捏的欲拒还迎不是她的风格。
只是有的话还是要说清楚。
“师兄喜欢我？”
直接的问话让司徒子昀的脸忽然爆红，甚至连脖子都染上了诱人的绯红。他感觉自己喉咙都在燃烧，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
“喜……喜欢。”
回答的声音都带着点嘶哑让嫣汐觉得自己像是个大流氓在调戏良家妇女。
“我也觉得师兄不错，不过我有几点要求，师兄要是能同意我们可以先定亲。”
“你说！”
嫣汐指指小亭子里另一张摇椅：“我们还是坐着说吧，你总不会想一直跟我在这里站着聊吧。”
司徒子昀想到嫣汐的脚伤连忙点头，虚扶着嫣汐坐到了摇椅上，又将亭子里另一张摇椅拖了出来。给嫣汐多放了一个靠垫，等嫣汐坐好后他才在旁边的摇椅坐了下来。
“师兄我能先问你几个问题吗？”
司徒子昀微微点头正襟危坐看向嫣汐。
“师兄以后会回京城吗？”
“会，有铺子在京城，偶尔肯定需要去看看。但不会久住，毕竟那里已经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比起京城里勾心斗角的生活，我更喜欢现在平淡安稳的生活。”
“你有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表妹或者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没听家里长辈说过，如果有，就我这个年纪师父应该早就告诉我了吧。”
嫣汐忽然直起身转头看向司徒子昀：“在我这里没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说法，我不会用你的东西去帮助李家，但你不能阻止我用我自己的东西去帮助。
而且我做不到你们心目中那种出嫁从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家里洗衣服做饭带孩子，天天跟个望夫石似的女人。
我可以做任何时候都站在你身边的妻，你要是喜欢上了其他女人想要纳妾之类的我也不会阻止，我会选择和离。但是我不想到时候因为各自问题扯来扯去，所以结婚前先给我一份和离书以便我任何时候想离开都可以。”
司徒子昀看着眼前那张微红却努力认真想事的小脸：“你这张牙舞爪的性格我可不敢把你困后宅里，再说了洗衣服做饭那些都有下人做。只是最后一个你会不会太把成婚当儿戏了？那有还没成亲就把和离书写了的？这也太不吉利了。”
司徒子昀小声抱怨：“你这搞得我们议婚像是在谈生意。”
其实嫣汐也就是这么一想，这里嫁人可不存在什么自由恋爱。和离虽然有但也是会被戳脊梁骨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也可以不离选择自己搬出来一个人住，像林青黛一样，看不见心不烦。
嫣汐少有的没有反对司徒子昀的话，她很认真的回答司徒子昀的话：“人生每一次的选择本来就如同赌博一般，我只是想在走的时候尽可能的收回更多的本金。”
嫣汐最不相信的就是轻而易举能承诺一生一世的誓言，人总是变化无常的。上一秒还在疯狂的想吃某一种食物，等端到面前后又会忽然索然无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