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激动，容我告诉你原因。”白晴耐着性子解释，“你刚去蓝桥，不想打搅你工作，不利于你打开局面，这也是爸爸的意思。”
“爸爸之所以生病住院，跟他的情绪波动有很大关系。你提到的爸爸和于劲峰有误会，我不知道原因，真的不知道。爸爸不是什么都跟我说，尤其涉及到机密。”
机密？
乔成辉忽然灵光乍现，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仔细回想着和廉明宇说的每一句话，推敲他话里有没有错误，哪一怕是一丁点的纰漏。
因为很有可能反馈回去，那样一来，性质可就变了。
细思极恐。
廉明宇表面上不动声色，跟他聊家常，实际上这顿饭明显带有试探意味，说是鸿门宴一点不为过。
好在他并没说什么，更没做承诺和表态。
现在想起来，自己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真是对了。
廉明宇口中的“朋友”二字，乔成辉相信，这辈子都很难实现。
因人而异，因事而为，或许他们之间永远也成为不了真正的朋友。
带着满脑子问号，乔成辉彻夜难眠，熬到凌晨总算迷迷糊糊睡着了。
要不是妹妹的电话打过来，乔成辉真有可能睡过头。
叶卿柔坐车前来接他。
在车里，看着乔成辉带有血丝的眼睛，问他是不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跟明宇喝了点酒，一换地方失眠了。”乔成辉掩饰道。
他没有说实话，是不想把妹妹牵扯进去。
“廉明宇是不是说了什么？”妹妹十分敏感，自然而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不谈这事了。”乔成辉摆了摆手，“心烦。”
叶卿柔话到嘴边，看到哥哥这个态度，只好生生咽了下去。
一路上，兄妹没有再谈及此话题，而是谈论胥庆章一些事宜。
妹妹已经帮乔成辉安排好飞往楚中的航班，接出胥庆章，他们一刻不停留，直接去机场。
楚中这座城市对于胥庆章是陌生的，气候相对温暖，适合养老。
东河是胥庆章生活和工作之地，同样也是伤心的地方。
尤其广南市。
那里还埋葬着胥庆章的妻子谷红岩和女儿胥慕婉。
曾经的一家三口，此时天人永隔，只剩下这么一个孤老头子了。
不得不说，白晴对胥庆章的安排很妥当，远离东河、远离广南，寓意胥庆章重获新生，重新开启新的生活方式。
乔成辉和叶卿柔是在接待室看见胥庆章办完手续出来。
多日不见，胥庆章短茬的头发依然全白，身子佝偻，弯腰驼背十分严重。
换上一身乔成辉给他早就买好的新衣裤，告别狱警，缓缓抬起头，一眼看见乔成辉。
他的眼神混浊无光，可眼圈里却是湿润的。
此时此刻，酸甜苦辣咸涌上心头。
逆境中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即使自己当初那么对待乔成辉，甚至于打击他差点送了命。
但真正迎接他出狱的，竟然是前女婿。
胥庆章怎能不感慨，不激动。
迈着沉重的步子，艰难走到乔成辉面前，思绪半晌才说：“谢谢你来。”
短短四个字，却已代表了很多。
“不用谢，水书……”乔成辉急忙改口道：“胥叔叔，这是卿柔，您还记得她吗？”
“记得，记得。”胥庆章连连冲着叶卿柔点了几下头，“红岩的事情，多亏你了。”
“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客气。”叶卿柔得体回应。
胥庆章行李简单，只有一个黑色双肩包。
乔成辉本想伸手接过来，却见胥庆章死死拽住带子，也就作罢了。
坐在商务车里，胥庆章望着车窗外的景色一言不发。
其实，上次谷红岩去世，他获准出来参加告别仪式，已经走出过高墙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