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喃喃开口，也不知是在对凯恩说，还是对着赵空城冰冷的尸体说。
“……”
凯恩走到林七夜身旁，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林七夜此时不需要任何安慰。
他只需要发泄。
“凯恩哥，你知道吗？我十年前，就在月亮上看见过炽天使，并因此，我在精神病院里被关了十年，也瞎了十年。
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岁月里，我不止一次想要自杀……但把我救回来的，是我的家人，而不是那些众生。
所以，我没有守护‘众生’的想法……我只想守护我这个家……”
语罢，林七夜望了凯恩一眼。
“很自私？对么？”
“……”
“自私并无过错，这是生而为人的本性。”
凯恩双手环胸抱着涤罪七雷，轻声说。
“只是，忠孝两难全。”
“……”
林七夜再次看向赵空城的尸体。
“呵呵……是啊，忠孝两难全，而他选择了忠，选择了救我的家人，结果却是无声无息地死在角落里，除了我们，无人问津。
所以我不愿当守夜人，但是，我这个人最忍不了欠人情。”
林七夜沉默片刻，似乎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的世界，我帮他守十年。十年后，我会离开守夜人，继续我的生活。”
顿了顿，林七夜回头看向凯恩手里的刀。
“他应该没意见吧？”
“……”
凯恩说，“抱歉，他现在不能回答你……如果他之后说不答应，你要怎么做？”
“……”林七夜看着凯恩的眼睛。
“……”凯恩叹气，举起手中的刀。
“好吧……我替他做决定，十年后，你若能打赢我，我放你离开守夜人。”
“哈哈哈。”
林七夜笑了，在雨中，他笑得很开心。
像是获得了一份难得的宝物。
“约好了，如果他不答应，十年后，请阻止我。”
“嗯……”
林七夜伸出拳头，和凯恩握刀的手相碰。
凯恩看向天空，这算是一种羁绊吗？
也罢，反正要和林七夜绑一起，这种无伤大雅的约定不会影响事件走向。
说完这些，林七夜将直刀插入地面，向着一个方向，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姨妈，我走了……阿晋，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不要再惹姨妈生气了，你已经是个男子汉，好好保护她。
等十年后我回来，一定会给你们过上好日子。”
随后，他拔起直刀，抱起赵空城的尸体，转身离开。
凯恩则是拿起伞，默默地为他们遮住风雨。
自己则淋在大雨之中。
……
当红缨背负黑匣赶到现场时。
她停下了脚步，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雨中。
雷声滚滚，雨水遮蔽了她的视线。
隐约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缓缓地踱步而出。
大的那个，一身黑白相间的风衣，左手握着把黑色长刀，右手在替那小的打伞。
而小的那个，是一个高中生，他身后背着柄刀，怀中抱着烈士遗体。
在看到红缨的身影后，少年停下脚步，歇斯底里地呐喊着，仿佛要让全世界都记住烈士的名字。
“——晚辈林七夜！送赵空城将军——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