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的这番话,直直撞进修忠的心坎,让他心尖一颤。
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像是要把这些年的疲惫与隐忍都一并宣泄出来,而后抬起头,透过镜子,目光贪婪地捕捉着嬿婉此时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沉醉其中,任由她的手指在发间穿梭。
嬿婉梳得极为认真,回首过往,她不是为永琰编辫,就是伺候皇帝梳妆,却好似从未如此用心地 为眼前这个在自己生命中刻下深深印记的男人梳理过头发。
今日,总算是补上了这一遭。
这才像寻常夫妻那般。
终日是他在伺候她,那多不像话。
很快,一条工整的辫子垂在他脑后。
嬿婉被他搂在怀里,看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
“永琰那处我都处置好了,日后你只管好好留在我身边,有我在,任谁也不能将你从我身边赶了去。”
听着她的话,进忠一阵恍惚。
即便已经摆平,他意已决,又怎么更改。
永琰一事点醒了他,他不能再这样留在她身边。
“是嘛,奴才果然没看错,令主儿真有本事……”
他心不在焉的回着。
可一切表情都在嬿婉眼前无所遁形。
她知道他心中一切。
“今日太晚了,我有些困了,陪我就寝吧。”
“好,那奴才凑合您就寝。”
进忠点头应着。
在嬿婉的坚持下,两人如夫妻般躺在了床榻上,什么也不做,只是简单的相拥而眠。
细想过来,好像两人鲜少这般。
多数时候是进忠在伺候她,他面对她时犹为守规矩,或是忙,或是碍于身份,夜半时刻便会下榻离开,或只是守着她。
殿里还留着烛光,透进帐里已经十分昏暗,恰恰够他看清她的脸。
进忠就着烛光,看她躺在自己怀中安睡的模样。
他垂首,在她额尖落下轻轻一吻,眷恋的拿脸去蹭她额尖。
奴才不在时,您也得睡得如此安稳。
晨光熹微,等窗边泛起白光,进忠这才依依不舍的回神。
他几乎盯着她看了一夜。
等嬿婉醒来时,身侧早已空无一人。
摸到有些冰凉的床榻,嬿婉有些失神。
还未等她去寻,他的声响便传入耳边。
“您醒了?奴才还说要叫您来着,今日早膳送来了您喜欢的八宝鸭,奴才陪你用……”
进忠手里拿着洗漱用的铜盆,放下后又过来放起帐子,扶她起身。
“怎么不多睡会?”
“奴才习惯了,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