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晚和陆沉霄亲自把他们送到了船上。
唐婷中途醒了一次。
看到自己在船上，泪眼汪汪看向陆沉霄，“阿霄，你要送我走？”
“嗯，活下去，留住唐家最后的血脉。”
陆沉霄郑重弯下腰，将一枚玉佩塞进唐婷手里，“这是你父亲的东西，之前他拿出来奖给我的，我把它送给你，唐家人不是孬种，一定要咬牙活下去。”
“我等着你，涅槃归来。”
唐婷宛如被烫到似得，猛地缩回手，“不，不！这是父亲送给你的奖赏，我没了清白，我……我太脏了，不配碰它。”
沈听晚把手搭上去，牢牢握住唐婷的手，“唐小姐，你去西洋留学过，肯定比我懂得更多。”
“你的遭遇并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啊！凭什么要低人一等的活着？我认为，女人的清白源自于我们的灵魂，而不是肉体。”
“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唐铭还活着，之前还刺杀过陆飞廷，可惜的是像你一样失败了。”
“我相信，他一定会积蓄力量，重新回来找陆飞廷报仇，希望你也可以像他一样，重获新生！”
唐婷被震住。
她惊诧盯视着沈听晚，深深认识到自己和她之间的差别。
明明自己才是留洋过的，思想和见识却远远比不过在这破败的小城长大的沈听晚！
骨子里竟然比沈听晚还要封建！
难怪陆沉霄会对沈听晚如此着迷！
她败了，从一开始就败的很彻底！
如今更是远远的，被残酷的现实彻底踩进了尘埃里……
“好，我一定会找到唐铭，和他一起风光回来！”
唐婷心里那股子已经死去的生机，终于终于重新焕发。
原本灰败死寂的眼眸，也有了光亮。
她定定看着陆沉霄和沈听晚，冲他们挥手，“再见，祝你们幸福！”
“该出发了。“
王副官说了声，操着船桨划开水面。
粼粼波光，将小船越推越远。
唐婷和王副官的身影，渐渐变小。
看着远去的船灯，沈听晚心绪繁杂，再次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北城才能恢复往日的安宁。”
陆沉霄抬手把她搂进怀里，低下头贴着她微凉的脸颊，“外面局势越来越乱，安宁这两个字，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纵然你医术高明，也救不了早就腐烂了的根基。”
“这个地方，从上到下，都已经烂透了，崩塌是迟早的事。”
“如果有可能，我倒是想让你能给陆飞廷换一副心肠，让他别再这么歹毒。”
这样稚气的话，放在往日里，陆沉霄是绝对不会说的。
只有跟沈听晚并肩站在一起时，他才能彻底放松。
沈听晚并没有觉得他的话可笑，反而扑进他怀里，低声喃喃，“是啊，如果可以给陆飞廷换一副心肠，大概，就没有这么多惨剧了。”
两人偎依着坐在江边，谁也没有再出声。
这个夜晚，注定了是不舍的离别。
而北城的未来，依旧充满了不确定的混乱。
哪怕两人偎依再近，眉梢上始终带着点点抚不平的烦躁……
次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