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福利院越来越大,安兴基地建设完备,官方补贴才到了手,也来了很多帮忙的工作人员。
他和夫人肩头的重担轻了些,终于是将小日子过了起来,生下了一个孩子。
但是为了省下这一个人的人头税用来照顾更多的孩子,他们夫妻并没有考虑给亲生女儿上户口。
事实上,这里很多工作人员都是这样,她们也有自己的家庭,但他们将大多数精力和金钱都投在了这些孩子身上。
再之后,丧尸潮来了。
撤离名单上没有那些黑户的孩子。
那时候赵院长的妻子已经因为过劳去世,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把自己藏了许多年、自出生便活在阴影里的孩子留下。
另一条……
“我们留下了几个孩子,带走了自己的孩子。”
那场撤离,大抵是对投机取巧人的惩罚,赵平文现在想起,还是觉得心脏紧缩,难以呼吸。
他无法评价自己的行为究竟是对是错。
当时所有人都自身难保,他去基地长那里下跪求援,到了才发现,基地长同样在给其他基地的执政者低声下气,哪怕只多求一个名额。
他们都想救所有人,但是办不到。
全员撤离全员撤离,撤离的只是有登记的明面上的居民,还有许多为了生存不得不藏在阴影里的人,被重重警备拦截在外。
其实所有人都尽力了。
许多基地也的确没有力量再多做容纳。
舍去部分保全整体是最好的选择。
但。
那部分人又何其无辜。
……
听完这段故事,沈世沉默了许久,一时竟不知道该叹息还是该悲哀。
所以最后,他看向对面坐着的赵文平,“道歉的话,院长您还是留着自己跟她们说吧。”
“她们?”赵院长愣了一下,那双满是灰败的眼睛里陡然炸出一抹亮色,“她们都还活着吗?”
“是活着,但情况不太好,所以我想问问关于唐梨的事。”沈世开口,赵院长也发觉,他与两月前相差太大。
回忆了一阵,只说,“那是个很奇怪的孩子。”
“是我那位亡妻捡回来的,那时候,捡了她的一对小情侣因为养不活她,正在找新的好心人,我夫人就接手了。”
“但她不会哭,也不会叫饿,长大以后甚至不太会说话……除了我夫人,就只有夏老师能跟她亲近些。”
“唐夏吗?她是不是也留下了?”沈世想到那位模样可怖,却很温柔的夏妈妈。
赵院长却摇头。
“应该没有,唐夏是有居民身份的,又没有亲人孩子是黑户口,没道理……”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了。
“所以……唐夏留下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