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回去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可以为皇上分忧的。”
第二天,雍正刚下车,允就出现在了养心殿。
“嗯?昨天你不还是撒泼打滚的不愿意?”雍正好奇,又忍不住带上了点猜疑。
允面露尴尬,“也没有那么不愿意啦,臣弟只是觉得自己脾气不好,怕惹事。”
“怎么,过了一晚上,你脾气就好了?”
允吞吞吐吐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自暴自弃的说道:“好吧,其实是昨天晚上,臣弟回去和福晋说了这事,福晋……友好的劝说了臣弟。经过福晋的劝说,臣弟觉得也是该替皇上分忧,不然这个亲王当的对朝廷也毫无贡献啊。”
“咳咳……”雍正没忍住,笑了两声,十福晋的大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看着允生无可恋的表情,雍正戏谑道:“你福晋,确实是个好的。”
“福晋当然好了!”允大声回答,像是被什么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但对上了雍正含笑的眸子,瞬间垮脸,“皇上,臣弟是真心的呀,你就让臣弟为你分忧吧,不然、不然……臣弟今天就不走了……”
是真心怕福晋吧,雍正失笑,但自认为还算是一位爱护弟弟的好兄长,害怕允真进不了府,丢了他们爱新觉罗的脸,于是雍正点头同意了。
“行吧,你去吧,这可是你主动来求朕的,那就忍着脾气,可别真和年羹尧打起来。”
“放心吧,”允拍着胸脯保证,“要真有那么一天,不管是臣弟忍不住,还是年羹尧忍不住,臣弟先跑为上,绝不给皇上惹麻烦。”
“皇上放心,我肯定把年羹尧给你看得好好的!”
看着允跟打了鸡血似的离开,雍正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本来就是他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布置的一步闲棋。若老十有能力,帮他探听到年羹尧身边的消息是最好的;若老十做不到也没关系,至少没让他闲着。
有一点老十没说错,他一天到晚这么忙,看老十一个什么都不干的悠闲自在的亲王,自然也是不顺眼的。
当然了这个理由他是不会说的,就是放在明面上了,也是他不忍心老十碌碌无为,想给他点差事干干。
至于说,担心老十和年羹尧勾结到一起谋反,雍正忍不住摇头笑了笑,老十的那个脑子……
他若是有胆子和年羹尧谋反,只怕前一天晚上制定了计划,第二天就出现在他的桌头了,他监管老八老九,却放纵老十,不就是因为他确实没有这个能力嘛。
……
“见过十哥。”
宫道上,计划成功的允兴冲冲的往外走,正好和入宫的允礼迎面相遇。
“是十七啊,你倒是盛宠优渥,皇上又召见你了?”
“十哥说笑了,”允礼洒脱一笑,“臣弟不过是个闲人,前段日子去蜀中游玩,皇兄爱听臣弟给他讲些游历的故事罢了。”
“是吗?”允没有再多说什么,“那你去吧,本王先走一步。”
“十哥慢走。”
两人擦肩而过,允若有所思,向前走了一段之后,停下了转身看了看十七的背影,“老四那个性子,倒是还挺信任十七的……”
那他有没有可能把十七也拉到他们这边呢?昨天看着十七和大侄子关系不错啊,拉过来应该不是很难吧?
允点了点头,为自己加油打气,很好,定下两个小目标,把年羹尧和十七都拉到大侄子这边!
被允看着一路向前走的允礼也思绪颇多,说起来十哥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啊,且不说被皇上忌惮的八哥、九哥,就是钮祜禄一族,也很不错啊。
想着昨天在养心殿,十哥看向弘历并没有遮掩住的喜爱的眼神,不管是因为什么,但是不是也证明了,把他拉拢到弘历这边问题不大?
不错,允礼笑得不羁,为了弘历,就这么决定了,年羹尧和十哥,一个也不能放过!
……
“你这次去川蜀,一路上可还好吗?”
养心殿内,雍正和允礼二人,一边下棋,一边闲聊。
听见雍正的问话,允礼心念一转,回答道:“风光虽好,人情却冷,臣弟一头向西,尤其到了陕甘一带都以年大将军为尊,无有违逆。偶尔有一二不服之人,也很快被压了下来,并没有什么异议。不过……”
“不过什么?”
雍正听得心头不愉,见允礼迟疑,连忙追问。
“不过,年大将军威名甚远,却也少不了其他人推波助澜,臣弟冷眼看着,真正归属年将军的门下不足一二,剩余七八全然是打着年将军的名头,行一己之私……”
说到这,允礼摇了摇头,“年将军也是进士出身,不想如今却是……”
允礼欲言又止,雍正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其实也知晓不少人确实是从众捧着年羹尧,不过听闻十之七八都是假意跟随的,到底是放松了许多。
但还是觉得是年羹尧居功自傲,才会连手下的人都管束不住。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不外如是。”雍正淡淡点评了两句,没有再多说。
允礼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指望就此打消皇上对年羹尧的忌惮,再说了皇上不忌惮,他怎么替弘历拉拢年羹尧?不过是想稍微拖延些皇上对年羹尧下手的时间罢了。
棋局结束,允礼告退,一出殿门就遇见了大刀阔马坐在门中央位置的年羹尧。
“年大将军。”允礼含笑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臣给果郡王请安,臣在西北多年,天冷之时足疾便会发作,不能起身给王爷请安,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年羹尧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蔑视的意味十足。
“无妨,年将军是皇兄的肱股之臣,深受皇兄信赖,只要不在御前失仪即可。”
允礼笑容如此,仿佛丝毫不在意年羹尧的冒犯。心中却想着年羹尧确实傲慢,还是要磨一磨他的性子,不着急收揽,等他什么时候能听懂这句话了,就到了正式收揽他的时候了。
“怎么了?”
离开的宫道上,允礼见阿晋面色有异,忍不住问道。
“王爷是好脾气,可奴才的心是肉长的,见不得王爷这么受委屈。”
允礼摇了摇头,笑得意味深长,“无妨,天欲取之,必先予之,也不知道我们的年大将军什么时候能看透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