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差点干起架来,旁人连忙劝和,“都是街坊邻居,吵什么,和气生财。”
“听说陛下立了太子妃姜氏为皇后,下旨不再选妃,都甭想了,有女儿没女儿的都没那个命。”
谁都落不着好处,火药味才降下来。
河面上一圈圈地泛出涟漪,波光粼粼,映出白墙乌巷走出的一道俏丽身影。
这姑娘十七八岁,削肩细腰,明艳照人,恍若潇湘妃子,穿一袭水蓝丝绸裙,步履轻盈,她踩过青石板,从这河岸边经过。
正在浣纱的几个大娘一抬眼看见她,熟悉的笑盈盈仰起脸,同她寒暄:“江娘子,上街啊?”
“去绣坊看看。”这姑娘笑容明媚,也问她们,“远远就听见几位大娘有说有笑,在谈什么新鲜事?”
几人搓着衣裳含笑道:“谈那朝廷的大事!”
水蓝绸裙的姑娘脸色微微凝住,眼神变得渺远,又听中间那位大娘笑道:“江娘子姓江,当今的皇后姓姜,说不准是同宗呢。”
往上百年,推个十几代,江和姜或许还是本家。
她们的打趣声盈盈入耳,闲嘴闲舌说了当今新帝立后宣布不纳妃一事。
姜晚笙脸色迟缓,手指蜷紧了。
她人不在京城,不知道沈卿玦是怎么立发妻为后的?
文武百官,悠悠众口,怎么堵?没有皇后出席的封后流程,难道不会面对质疑吗?
只不过略微一想,姜晚笙听着闲话,随即不放在心上,她松快地笑着回了句,“您说笑了,我哪能攀上这样的亲戚。”
和众人点头致意后,往镇上的街巷去了。
大娘们盯着她的背影,七嘴八舌叹道:“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
“也是命苦。”
“咱南境可没出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听口音也不像本地人,窦大娘,你道她是哪的人?”
“她租了你的铺子,你总知道的吧。”
“她男人做什么的?死了还能给她留这么多钱,看她那绸裙,我女儿一辈子也穿不上。”
“也就穿着体面,她要真有身家,还能在这小镇住着?”
“我要有个儿子就让他把江娘子娶了,又贤惠又能理事。”
“寡妇你也不嫌?”
“能照顾我儿子还能伺候我,等成亲以后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有什么好嫌的,总比没有强。”
嬉笑了几句,浣纱的同伴问是不是看上人家亡夫留的钱财了,互相揶揄推搡,又问窦大娘,想着她知道的多些。
青布花巾的窦大娘擦擦手,“打听人家这些做什么。”
她面色不虞,将掖在腰间的衣裳放下来,斜端起木盆,带着拧干的衣裳往家去了。
狭窄的巷子里,青石板光影斑驳,几名浣衣妇露出神秘的表情,交头接耳,对着她的背影开始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