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搬出一张黄花梨木椅子，裴府走路喘气，拈着一张水蓝色的帕子，掐腰坐下，府中的一位年轻管事朝她回话：“夫人，刑部的官员说了，监禁期间不准探视。”
裴夫人早有预料，脸上滑过失落之色，很快便打起精神。
早先的裴府一呼百应，莫说刑部小吏，哪怕是六部尚书，也得恭恭敬敬，现下可真是树倒猢狲散。
人情冷落，世态炎凉，只有在最低谷才能感受这么清晰。
看着院中仅剩的二十来名丫鬟家丁，她揉揉太阳穴，虚弱地道：“春桃，替我跟吏部侍郎的夫人约个日子，再备上一份厚礼，我去拜会她，越快越好。”
“是，夫人。”春桃眼眶泛红，要说从前，无亲无故的礼部侍郎夫人哪有资格来他们裴府做客。
裴夫人又叮嘱丫鬟安排另外几家的拜见，忙完一通，召来家丁回话，“还是没找到笙笙吗？”
管事摇头，“没找到。”
“夫人，眼下已经两日，若是……”接下去的话没说完。
众人都心照不宣，若是被贼人掳去，两日两夜，会发生什么可太有的说了。
裴夫人向来在意女子名节，扫了管事一眼，再次强调不许走漏风声，这个节骨眼上留下的都是忠仆，自是连连点头。
管事建议道：“夫人，我们府上能用的人太少了，不若还是跟秦府说一声吧。”
人多力量大，总能把京城翻个底朝天的。
裴夫人眼神一变，“先等等，毕竟是在我们裴府门口失踪，是我们的过错，在秦家那里也不好交代。”
“翠儿和灵儿两个在哪，把她们叫来。”
翠儿和灵儿在外头找人跑了一身汗，结伴站到院中，对待这位圆润的妇人很有好感，仰着脸听吩咐。
裴夫人并不严肃，很有亲和力，“那日你们两个是最后见到笙笙的，可还记得当日细节？”
翠儿和灵儿七嘴八舌地答话。
“原本，小姐要自己下轿来着，不知从哪就冒出来一个人，我还想问呢谁在我后头使劲地打我脖子，我就晕过去了。”翠儿捂着后颈。
“脚步可轻了，一点声音都没听见。”灵儿补充。
裴夫人低垂着眉眼，还有同伙，且功夫不低，这可能不是偶然的劫掠。
“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是奔着花轿来的？”
两个丫鬟对着想半点，一齐点头。
“好像是的。”
眸中闪过一些思虑，裴夫人叫丫鬟倒茶，又细细地问，“可能记住那人的相貌，或是衣着上有什么标记之类的？”
这个问题第一天就问过了，两个丫鬟答案还是一样。
衣着看着很是气派清贵，匆忙的一眼，没记住有什么配件。
“生的倒是挺白净，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小丫鬟没读过书，肚里缺墨水，形容不贴切，裴夫人却听懂了，她微微抬眼，“是说这贼人，长得比较周正？”
翠儿当日问出两个字就被打晕，她比灵儿发现早，灵儿眼睛没睁开呢就晕了，她听着点点头，半晌又摇头。
裴夫人疑惑不解。
翠儿一板一眼认真道：“比周正还要周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