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前伸来一只手,拿湿棉布擦了擦她的嘴,然后举着圆木筒杯,给她喂水,叹道:“小姐,您跟将军认个错。”
秦蓁蓁咕咚喝了两大口水,喉咙滚动,“我没错。”
士兵叹一声,不再劝了,举着手,喂她喝水。
半晌,秦蓁蓁脸色恢复了些,嗓音干冷,“但是他有句话是对的,军营里没有父子父女,也没有主仆,不要叫我小姐了。”
姜晚笙这日,和裴景一起逛京都珍宝阁,首饰钗环琳琅满目。
一面水滑的琉璃镜前,姜晚笙低声,“昨晚,我梦见蓁蓁了。”
裴景正拿了一金色的方形盒,盒内铺红,赤金手环色泽夺目,他执给她,边道:“笙儿是想要她参加婚礼?”
两人身后跟着一串丫鬟小厮,光在琉璃镜前就有四五位。
姜晚笙摇头,露出个浅淡的微笑。
是挺想的,但是太给裴景添麻烦了。
而且,她心里非常不安,总觉得,婚期越推越不安全。
这日回府后,裴景同父亲商谈,裴家书房,裴相着便服,脸色肃穆,听完儿子推迟婚期的想法,久久无言。
“父亲,待秦将军凯旋,也许用不了太久。”
裴相依旧没答他,抬起头,问他一个问题,“你是真心想娶姜家女?”
“真心想娶。”
“那就别推迟了。”
裴景一头雾水。
三月初,绣娘将婚服送到秦府,一件织金的正红绣凤婚服,华美四溢,金光闪烁,任谁看了都移不开眼。
姜晚笙站在十步远,望着这件凤冠霞帔,微微失神。
“太漂亮了!小姐穿上她就是最漂亮的新娘子!”
“小姐穿什么都是最漂亮的姑娘!”
两个丫鬟满眼艳羡,喜气洋洋,对着喜服和人一通夸耀,想地伸手去摸,又担心自己手糙,会挂断金丝线。
姜晚笙表情很淡,她心里惊惧着一座深渊,兴致不高。
距离婚期还有两三日,姜晚笙上街时,和两名丫鬟逛糕点街,乳酪馆里,在她餐桌对面,一袭黑衣赫然醒目。
西风!
姜晚笙心跳提起来,满脸戒备,多日颓唐,在这一瞬打起了战斗精神。
西风动了动嘴,低头,捧起碗将花生乳酪喝了干净。
门口响起脚步声,两名灰布衣的寻常百姓走进来,嚷着嗓子,“道上绣“秦”字旗的马车,是谁家的?”
姜晚笙执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顿,没看门口,她抬头看对面。
西风眼神一低,躲开她的审视。
翠儿和灵儿拿帕子擦嘴,连忙举手,“我家的,我家的!”
“挡住我的摊位了,出来挪个位置。”
两名丫鬟低头把嘴擦干净,跟姜晚笙说一句,征得点头后,双双站起来,出门去帮着挪车。
西风在这时候起身,路过姜晚笙桌前,“姜姑娘,殿下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