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自从拔擢千户,最上层对他非常重视,替他扛住三法司的攻讦。
若还是百户,娘亲和嫂子怕是抓进刑部大狱了。
这也是地位上升带来的变化。
“说吧。”欧阳佥事倒了一杯热茶。
贾环递上一堆签字画押的口供,义正词严道:
“东平王贪欲熏天,勾结恶贯满盈的海盗,倒卖山东莱州军械库,变相资助倭寇和东南小邦,人证物证俱在,军械编号可查。”
“异姓王通敌卖国,诛九族之罪!”
欧阳佥事目光惊疑,拿起口供仔细浏阅,许久后笑着点头:
“我随同知大人进宫。”
贾环心领神会。
铁证如山,这是直接找皇帝要口谕,省得内阁司礼监再起波折。
虽说日月双悬照大乾,朝堂政令无常权力倾轧,但凡事都有两面。
两方争斗,抓一方党羽,另一方巴不得立即执行。
欧阳佥事对贾环很是欣赏,温声提醒道:
“得罪了司礼监秉笔太监戴权,往后当心点!”
在民间看来,王爷贵不可言,但在权力中枢眼里,空有荣衔不掌实权的东平王远远不如司礼监三把手!
谁掌权力,谁说话更有力量!
“卑职无惧。”贾环面色如常。
这条老阉狗脸皮厚得不行,不顺从就是与他为敌。
真给了老阉狗面子,不能为娘亲嫂嫂洗涮屈辱,那拼死拼活披这身红袍有屁用?
……
临近傍晚,贾环率领六百锦衣卫包围东平王府。
“奉皇权缉拿反贼,拒捕者杀无赦!”
一声怒喝,贾环踏入大殿。
东平王气得满脸狰狞,冲出寝殿咆哮道:
“无耻小儿,还敢以下犯上!”
“大早上登门低头,晚上就带队私闯王府,你眼里还有尊卑秩序么?你我之间的仇怨,这辈子都不能化解!”
贾环笑了,平静道:
“抱拳,你只能等下辈子。”
东平王怒火汹涌,恨不能将这条狺狺狂吠的恶犬碎尸万段!
然而,当贾环取出戳盖玺印的批签。
刹那间,东平王神魂战栗,浑身发抖,一股寒意从天灵盖流向五脏六腑。
贾环盯了他半晌,语调森然:
“贩卖军械,通敌卖国,即刻拘进诏狱!”
“传我命令,搜查王府,掘地三尺!”
东平王头晕目眩,眼底充斥着恐惧,声嘶力竭地挣扎:
“我为社稷建功立业,穆家祖上都为大乾流血卖命,恳求陛下开恩!”
贾环神色冰冷,沉声道:
“资敌叛国,纵容恶贯满盈的海盗生吃无辜女子肝脏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大乾社稷?”
他没了耐心,厉喝一声:
“带走!”
东平王被强行摁住,脸庞因彻底绝望而扭曲,锥心泣血地怒吼:
“陛下,这头畜生在公报私仇啊!”
荣国府。
天色已暗,宴厅里渐渐有不少抱怨声。
勋贵妇人们是为了瞧热闹,但正主还在逃避,她们没了耐心。
王妃缓缓起身,看向一旁的贾母,玉颊冰冷道:
“老太君,你们贾家在戏耍本宫么?呈上请帖让本宫屈尊赴宴,那位凶残恶徒为何还不来向本宫低头认罪?”
贾母一声不吭。
环哥儿这事闹的,大丈夫八尺之躯,既然想要屈服乞和,何必扭扭捏捏跟闺阁姑娘一样?气魄胆量何在?
王妃心中冷笑,她本就不愿化解仇怨,这下有了借口,是那畜生决意与王府为敌!
昌盛昌宁的血债,必须让贾家十倍奉还,方能向神京城彰显王府的强悍手腕!
但既然来了,临走前势必要宣泄仇恨。
王妃环顾膳厅,字字顿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