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静默之后,人群中有人鼓起勇气冒出一个字:“剁!”
紧接着便是:“剁!把狗杂种给剁了。”
“剁!剁!剁!”
楚襄满意地笑起来。
煽动人心,她也会呀。
在一阵阵的呼声中,手起刀落。
凌家儿子惊嚎一声,痛晕了过去。
新鲜的血缓缓铺开,这才勉强止住了这场聚众示威。
楚襄扔下刀,意兴阑珊地接过负雪递来的绢布,擦了擦手。
阮朔挂着满头冷汗,结结巴巴地说:“殿、殿下辛苦了。”
楚襄轻笑着看他:“本宫不辛苦,反倒是阮大人要辛苦一番了——麻烦大人找个锦盒装好凌河凡的脑袋,给城北康家送去吧。”
“康、康家?”
“对呀,康家,他家不是三家之首吗?大礼自然得送给他。”
阮朔:“……”
殿下是不是太嚣张了些?
殿下是带了一千多人进城,但青壮也就不到七百人。
其中五百是殿下的亲兵,的确战斗力强悍,可若是和城北三家对上,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呀。
毕竟人家人多势众。
他心中顾虑很多,但不敢直言,就怕灭殿下威风。
只能忧愁地听话办事。
人群渐渐散去,落在最后的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刑场上的被冻干的血迹。
他凑到前方高大的少年身边,夸张地感叹:
“那把刀可真好使呀。少主,您看到了吗?那锋利雪亮的模样!若是咱们也有那样的好刀,早把辽北各异族踏平了!”
少年偏过头,瞥了他一眼:“哦,开始嫌弃我穷了?”
霍安:“……没有没有,我就是感叹下嘛。”
他叹了口气,又捏紧了拳头:“沈昌禹那个老狗,真不是个东西,仗着新帝是他岳丈,一朝升为北部边防军三军统帅,就竟敢报复起我们霍家来了!”
给他们的军备武器是质量最次的。
军饷不知拖了多久,粮草常常供应不上。
这个冬天,以大雪封山为由,连新的冬季军服都不送了。
兄弟们只能翻出去年的凑合穿,里头的芦花稀稀拉拉,只好自己动手填上干草。
御寒效果基本没有,抗冻全靠一身正气。
饥寒交迫之下,他们的少主做了个决定。
暂时弃军从匪,干一回劫富济贫的事吧。
若是少主他爷爷、他爹、他长兄还在,见他这样做,肯定轮番上阵,揍他一顿。
可是他们都不在了呀,只剩了个离经叛道的霍家幼子。
何况弟兄们早就看永宁城北的那些豪强地主不顺眼了,奈何边防军不能涉地方事。
这回可算是找到了机会了。
狠狠宰一拨肥羊,再给全县百姓分一分,大家都过个好冬。
今日,他便是来和少主踩点的。
谁知碰上了砍头事件,耽误了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