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梁振雨厉声道，好在保姆早已经回去了，这屋子里就他和齐国伟两个人。
齐国伟站起了身，丝毫不惧地道：“梁书记，您这么大声让我很害怕，要是没别的事，我要回去养伤了。”
梁振雨怔了怔，厉声道：“你给我坐下！”
齐国伟没有坐，梗着脖子却也什么话都没说。
梁振雨叹了口气道：“小齐，事情没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别说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在处理这事上也有许多掣肘。我实话跟你说吧，省公安厅副厅长赵玉池是赵子平的叔叔，赵玉池势头正旺，姚省长非常看重他，明年老墨一退，他就是厅长，搞不好还有机会进入省政府序列，你怎么搞他？”
齐国伟面无表情地道：“那意思是我就这顿打白挨了呗？”
梁振雨有点儿难堪，半晌才沉声道：“我会补偿你。”
齐国伟点了点头，再次站了起来，道：“既然您说的这么透彻，我也就不指望您替我主持公道了，什么补偿，我不要，又不是你打的我，我凭什么要你的补偿，哪怕就真是你打的，我也不能要你的补偿，这事，我自己解决吧。”
梁振雨腮帮子急剧地抽搐了几下，马那个巴子的，这小子话里话外都在挤兑自己啊。
“你别急着走。郁丛林案你立了大功，这也让我看到了你的能力，我觉得市政府副秘书长的位置不利于你发挥你的才能，我决定让你去县区任职，去哪里你自己挑。”
“不用了，这事就当是你提我做副秘书长的报答吧。”
“你差不多就行了啊，别蹬鼻子上脸，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说，你跟诗洛什么时候开始的？”梁振雨气得牙痒痒的。
“梁书记，什么时代了，您还干涉子女的感情？什么时候有感情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绝对没有干出有辱体面的事情，她跟陆曼青离婚，也不是我的原因。”
“我还没问呢，你都学会抢答了，你这么解释，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梁书记，您可以污辱我，但您不能污辱诗洛，难道您还不相信您自己的女儿？”
齐国伟一句话把梁振雨给堵了回去，梁振雨神情变幻了一阵：“你想要什么？”
齐国伟愕然道：“在很多人的眼里，甚至于在您自己的眼里，您就是一条大腿，抱上您这条大腿，前程似锦，可是通过我自己的经历，我知道，您就是一个纸老虎，您别生气，听我说。其一，在郁丛林的事情上，您一直没有太好的办法，这是无能。其二，我作为您的下属，而且是立下赫赫战功的下属，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只因为对方的势力比您大，您就让我忍了这口气，这是懦弱。不过您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眼光还行，把我放到了市里，就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说，我根本没指望，也不指望通过您获得些什么，换句话说，我喜欢的是诗洛的人，不是她的家庭，她哪怕没有您这样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也不会改变我对她的感情。所以说，您就不必再问我想要什么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齐国伟说的铿锵有力，完全超出了不卑不亢的范畴了，怼得梁振雨一点脾气都没有。
梁振雨指着齐国伟：“你还要不要点脸？就凭你对我说的这些话，我就可以把你放到清水衙门里去。”
“那我就只能给您再贴上一个气量狭窄的标签了。”
“齐国伟，我告诉你，公是公，私是私，别混为一谈，在工作上，你立了功，你该得的我会给你，但是在诗洛的事情上，你的能力虽然强，但还没达到成为我女婿的条件，我只能说，你还需要接受考验。”
齐国伟扬了扬手道：“考验什么？我只接受诗洛对我的考验，至于您，我觉得您还是把精力放在永安比较好，郁丛林倒了，还有个文玉祥呢。”
梁振雨道：“你知道我要对付文玉祥？”
齐国伟笑了起来：“谁不知道您采取的是拉拢一个打击一个的办法？我都能看出来，文玉祥还能看不出来？哪怕他不信，但下一步，您是扶他上位还是找他的犯罪事实？扶他，你不怕他成为下一个郁丛林？打他，您还得指望我，谁让我跟洛耀阳熟呢？”
梁振雨拧了一下眉头，正要说话，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就听门外文玉祥道：“梁书记？”
梁振雨愣了一下，示意齐国伟去开门。
文玉祥见是齐国伟开的门，微微一愣，看到他脸上的伤，又是一愣，不由道：“小齐，你的脸怎么了？”
“摔了一跤。”齐国伟有些难堪地道，“梁书记，那我先走了。”
梁振雨摆了摆手，笑着将文玉祥迎进屋，道：“怎么想起来这个时候找我？”
文玉祥坐到沙发上，低声道：“老郁的事情听说了吧？”
梁振雨点了点头，道：“我也是才听说，这次他完了。”
文玉祥倾着身子过去道：“那下一步您有什么计划？”
梁振雨看了一眼文玉祥，微微一笑道：“玉祥啊，不少人说，我支持你，是想利用你跟老郁斗，你们都是政府口的，你输了，我也不吃亏，你要赢了，我就赚了，你觉得呢？”
文玉祥干笑了一声：“我也听说了，不过我自觉我跟您之间没有冲突。”
梁振雨默默地抓起茶几上的烟点了一根，抽了几口之后才道：“玉祥，你是老永安了，永安是个什么局面，你应该比我清楚吧？我来做书记之前，省委的领导跟我有过推心置腹的交待，要我扭转永安乌烟瘴气的局面。我来永安之后，觉得永安整体是好的，是个别领导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不知道你是否赞同我的说法。”
文玉祥一时之间不知道梁振雨是什么意思，笑了笑道：“梁书记目光如炬，看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