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吐出一口烟，烟雾遮住了他的脸，掩盖了他的神情，只听他说道：“这个不好说，具体的案情不是太清楚，不知道案值多少，如果案值较大的话，说明这不是小打小闹，关键是没有以前的案例可以参考，根本弄不明白这个走私是偶发性的还是长期就有的，前者事情不大，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毕竟一直没出过事，要说背后没有保护伞的话，那不可能。”
齐国伟没想到李明会说的这么直白，赶紧道：“算了，咱们不讨论这个话题了，总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的。”
李明笑了笑：“你刚来没多久，有什么好怕的，我特么就不行了，在这个位置上两年多了，要真问题严重，我这个反走私办主任推卸不了责任。”
齐国伟有些诧异，他一直认为走私里李明也有份，但听李明这个口吻，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借着倒水的工夫想了想，回身坐下来道：“提到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不是打算买个车么，前两天远征集团老板的儿子徐智胜找到我，说有一辆二手玛莎拉蒂要卖给我，价格很便宜，卧槽，这不会就是走私车吧？”
李明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多少钱？”
“三年的车，九成新，十万公里，二十八万。”
李明呆住了，也爆了句粗口：“卧槽，不是吧？”
说完这个，李明像是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尼玛，如果这车是走私车，那远征集团就脱不了干系啊，远征后面有郁……我拷，阴谋，这特么绝对是个阴谋，妈的，水太深了，我不玩了。”
看着李明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齐国伟心里也犯嘀咕了，这家伙的反应这么强烈，难道他真没参与到走私里面去，要不然的话，这家伙的演技就太好了。
“李处，这事有点大条，咱们还是避避的好。”齐国伟道，“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如果真像你说的水那么深的话，目标反正不是你，你更不会有事。”
“托兄弟吉言，我这被吓得有点心律不齐了，我得回办公室吃药去。”
看着李明匆匆忙忙地离开，齐国伟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他是在作戏还是真的吓着了，但是联想到文玉祥对他的态度，齐国伟更拿不准了。
快下班的时候，康采灵过来敲门，探头探脑地进了来，齐国伟见她这样子，板着脸道：“想要做贼啊？”
康采灵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道：“老齐，我想问你个事。”
“喊我齐秘书长，老齐老齐的，不老都被你喊老了。”齐国伟拉着脸道。
“装什么嫩啊，三十多的人了都。”康采灵嘀咕了一声，凑近了道，“市里是不是发现走私了？”
“你听谁说的？”
“哎呀，你别问我听谁说的，你就是不是吧？别想骗我，你是协助文市长工作的，这项工作是文市长分管的，你肯定知道。”
“是徐智胜让你问的吧？”
康采灵咬着手指不说话。
齐国伟正色道：“采灵，我知道你跟徐智胜之间的关系，但这事我不希望你瞎掺合。徐智胜那辆车我幸好没买，现在我都怀疑那车是不是走私车了，本来我还怀疑他是不是参与走私了，现在我基本上能够确定了。”
康采灵俏脸煞白：“不可能，远征集团产业做的那么大，用得着走私？”
“这事咱们说了不算，我还是那句话，你别掺合，我告诉你，我都不想掺合。”
“这么严重的吗？有什么内幕啊，透露透露呗。”
“工作上的事，我能跟你瞎掰扯吗？别说你跟徐智胜是交集，就是没有，我也不能跟你说啊，我提醒你啊，这事挺敏感，你别乱打听。”
康采灵嘟着嘴道：“搞这么神秘。”
齐国伟哭笑不得道：“采灵，我都怀疑你在市政府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就靠你这人畜无害的榆木脑袋吗？这些事也是你瞎打听的？如果远征集团没走私也就罢了，要是真的走私了，就凭你打听情况这一条，就会被打上参与走私的标签，你还想有好？”
康采灵吓了一跳，道：“我没来过这里。”
“滚犊子。”齐国伟没好气地下了逐客令。
齐国伟有些闹不明白徐智胜是个什么神操作了，远征集团肯定是知道事情露馅了，那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做的是赶紧切断关系，寻找资源，再不济也要让郁丛林给想想办法，怎么会让这么个糊涂虫到自己这边来探口风？
齐国伟得出的答案是，郁丛林要甩锅，远征集团没了主心骨。
果不其然，康采灵离开没多久，齐国伟就接到了徐智胜的电话，约他中午一起坐坐。
齐国伟笑着道：“徐总，这个时候，咱们是不是得撇清点关系？”
徐智胜笑了笑道：“齐秘书长，不用那么现实吧？吃顿饭而已，还不到上纲上线的程度。”
齐国伟道：“采灵应该把话都传给你了，这事我也不知道内情。”
徐智胜沉默了一下，道：“齐秘书长，其实我一直是把你当朋友的。”
齐国伟道：“我知道你想跟我谈什么，但你就不怕我得到准确的消息，反手就把你给卖了？”
徐智胜笑了笑：“见面再聊吧，你选个地方。”
“我去你公司吧。”
半个多小时后，齐国伟出现在了远征集团，这还是齐国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打量远征集团，与耀阳大厦相比，远征要内敛许多，徐智胜就在楼下等着，见着齐国伟之后，却是没有带他进远征集团，而是进了远征集团对面的一幢楼。
“这是我的公司，腾达工程。”徐智胜引着齐国伟进了他的办公室，里面装修得很气派。
齐国伟笑着道：“徐总，你这是早有准备啊。”
徐智胜笑了笑：“远征集团是我爸的公司，他是他，我是我。齐秘书长，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