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要把他切成片，蔡叔，交给你了。”冰冷地撂下这句话，齐英伟踉跄着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淋浴头的水流已经开到了最大，水冲过齐英伟的身体，在地上汇集成为一道红色的血水，流进了下水道。
齐英伟闭着眼睛，身体仍然在轻微地颤抖，一想到刚刚血腥的场面，忍不住又冲向了马桶，抱着马桶吐了起来。
他的胃已经吐空了，现在吐出来的全是苦涩的胆汁。
杀人，并不像小说或者电影中展现的那样快意恩仇，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在自己手中流逝，冷静下来的齐英伟简直不敢相信是自己干的，在这一刻，恐惧、慌乱、罪恶等多种情绪一起涌上了心头。
齐英伟的胆汁已经吐光了，胃在痉挛，整个人都跪在了马桶前，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与头发上的水渍混在了一起。
半个多小时后，齐英伟终于走出了卫生间，裸露着上身，胸口已经缠上了绷带，微微泛着红色。
房间已经清理过，虽然喷了空气清新剂，但仍然有淡淡的血腥味。
蔡许坤就坐在外面等着，见齐英伟出了来，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齐英伟显然已经恢复了过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蔡许坤笑了笑道：“你这不是第一次杀人了，还是不适应？”
齐英伟心头微微一凛，苦笑着道：“我又不是冷血杀手。”
“理解。”蔡许坤递上一根比j8还粗的雪茄，用点火器点着了，“抽一根，会好一些。”
齐英伟吸了一口，道：“宸语呢？”
“她的情绪不是太稳定，我给她吃了安眠药，已经睡下了。”
齐英伟点了点头，道：“尸体什么的都处理好了？”
“一共2687片，骨头已经捣成了渣，放心吧，都处理好了，不会有事。”
齐英伟忽然又有点恶心，道：“蔡叔，我怎么没听洛总提起过你？”
蔡许坤笑了笑道：“你跟阳哥才几天啊，我们是老朋友了。”
齐英伟道：“我睡不着，蔡叔，你给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事呗。”
蔡许坤淡淡道：“也没什么好说的。”
“蔡叔，你是不是还记恨着洛总呢？”
蔡许坤愣了一下，道：“你什么意思？”
齐英伟笑了笑道：“我曾经听洛总说过，说他对不起自己的老伙计，我一直不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说的老伙计应该就是你吧？”
蔡许坤垂下了头，半晌才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记了。”
齐英伟道：“蔡叔，我挺好奇的，你们当年都做了些什么？”
“陈年往事，不提也罢。”蔡许坤没有继续再说的意思，反而是道，“小齐，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意外，跟你的年龄完全不相称，比我想像的要沉稳得多。”
“蔡叔觉得我是什么样的？”
“其实我是不相信你的。”蔡许坤笑着道，“阳哥说你以前读的是公安大学，捅死了人被学校开除了，可我怎么看你都像一个警察，你是不是警察？”
齐英伟心头一悚，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我倒希望我是个警察，可是我杀了人，还不止一个。”
蔡许坤盯着齐英伟的脸，笑着道：“其实，在国外杀人，不会有人知道的。”
齐英伟愣了一下，道：“可是我过不了心理这一关。”
“是啊，杀人又不是杀鸡，不过无所谓，杀多了就麻木了。”
蔡许坤像是想起了什么，起身道：“你等一下，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蔡许坤出去了，几分钟后，进来的不是他，而是蔡许坤的几名手下，个个手里都握着枪，指着齐英伟。
齐英伟吃了一惊：“你们干什么？”
蔡许坤这才从门外走了进来，淡然道：“小齐，你们当警察的，还真够狠的。”
“蔡叔，你说什么呢？”
蔡许坤笑了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小齐，你是在追查二十年前那件事吧？”
齐英伟拧着眉头道：“蔡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齐，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装了。”蔡许坤坐到了齐英伟的对面，冷冷地看着他，“你知道你的破绽在哪里吗？”
齐英伟不说话。
蔡许坤道：“其实你的破绽不少。第一，你的经历太简单，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乖宝宝，虽然杀了人，但不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本质，毕竟那是误杀，你刚刚那么残暴，跟你的性格不符。第二，我问过大小姐，你第一次杀人和这一次杀人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一般来说，第二次的反应会比第一次轻很多。第三，你问起了多年前我跟阳哥之间的事情，阳哥不可能跟你说这些，而且当初偷渡来英联邦，是我的意思，只不过阳哥不肯。第四，你在阳哥那边工作，你的表现根本不像一个还没走上社会的学生。第五，我刚刚问你是不是警察的时候，你的反应太平淡。”
“小齐，一个人一旦出现了五个破绽，你觉得你会没有问题？”
齐英伟没想到这个老东西的眼神居然这么毒辣，果然，卧底不是那么好当的，但这不代表他会承认，恰恰相反，他有点兴奋了，在洛耀阳身边查了那么久都没有半点线索，想不到会在蔡许坤身上有所发现。
“蔡叔，如果我解释，你肯定不信，对不对？那好，你杀了我吧。”齐英伟不为所动道。
蔡许坤一声冷笑：“你以为我不敢？”
“你觉得洛总是相信你，还是相信宸语？徐虎一路追过来，是我亲手杀了徐虎，这是事实吧？”齐英伟道，“你是觉得洛总的脑子不如你吗？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在他身边这么久，他会一点察觉都没有？还会让宸语跟我在一起？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只是在诳我。”
蔡许坤翘着二郎腿道：“那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