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海中,想找一个刻意躲起来的人又谈何容易?
温小荻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自从元旦当天在微山经济开发区的仓库里露了面之后,就再也没有半分音讯。
徐虎已经被找到了,找到他的时候就剩下了半条命,喉咙被割了一刀,左手手指全部粉碎性骨折,右腿也是粉碎性骨折。
捡回一条命,徐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么意气风发,而是沉默寡言,只是看人的眼神却像是一条狼一样,好像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徐智胜去看过他几回,知道他是被温小荻搞了,可是这又能怪谁,如果他不是去搞温小荻老妈,温小荻也不会这么做。
去几回,徐虎都是嘿嘿笑得人全身发毛,后来才知道,徐虎当时并没有服软,哪怕温小荻砸了他的手脚,他也没把温小荻老妈在哪里给说出来。
徐智胜问他人在哪儿,徐虎盯着徐智胜的眼睛,用还没完全恢复的喉咙说了一句:“她必须死。”
徐智胜骂了句疯子,就再也没有来过医院。
其实想要找温小荻的不止孔真言一个人,洛耀阳也在找他。
双龙开发新区的工程有舒苗在盯着,所以找温小荻的任务就落到了齐英伟的头上。
齐英伟不知道洛耀阳为什么要找温小荻,但既然交给了他,他只能先接下来再说。
猴三以前是跟温小荻的,如果不是温小荻失踪,他也不会被安排到齐英伟的手下。
只是齐英伟问起猴三温小荻有可能藏在哪里的时候,猴三猴子似的两手一摊,说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温小荻有个年迈的老母亲,不过已经失踪了,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温小荻带走了。
联想到徐虎受的伤,齐英伟估摸着温小荻老妈基本上已经不在人世了。
温小荻迟迟没有消息,但文玉祥的进攻却是咄咄逼人,徐远征不但要面临高额的罚款,还有几起几年前的重伤害案也重启了调查。
徐远征怒了,采取了最为极端的方式展开了报复,他竟然安排人把文玉祥的秘书给撞死了。
文玉祥震怒不已,向梁振雨告了状。
梁振雨政法系统出身,在问了市公安局的调查结果之后,就知道这事根本没法往下查。
肇事司机说自己开车的时候走神了,愿意承担一切法律后果,哪怕他很清楚地知道这是一起谋杀,但除非那个司机开口,否则这都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不仅如此,文玉祥的老婆晚上去公园跳广场舞的时候,也被“不小心”撞得崴了脚,而他在省城读书的儿子在等地铁的时候,也被人撞下了站台,险些把命给丢了。
一时之间,永安的氛围紧张已极,风声鹤唳,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更恶劣的事情。
梁振雨在常委会上,要求市公安局开展春雷行动,确保让人民群众过一个安定祥和的春节,同时,让市纪委做好准备,春节后对市里的各项重大工程开展巡察。
如果说文玉祥受到的报复是阴谋的话,那梁振雨就是赤裸裸的阳谋了。
这个情况也传到了省委主要领导的耳朵里,春节前夕特意来了永安一趟进行调研,提醒梁振雨和郁丛林要团结,要以发展为要。
有省领导的介入,春节之前的这场战斗才略略停歇了一些,但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暂时的,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谁都不会善罢干休。
停手,也不过是各方都在积蓄力量而已。
转眼间便到了春节。
年三十上午,齐国伟去了一趟双龙,转悠了一圈,回来之后,哥俩儿把春联、福字都贴上了,中午搞了几杯小酒,一家人在一起倒也其乐融融。
饭后,陆芬去楼下找牌友打麻将,爷儿仨斗了一阵地主,老齐差点把底裤都输光了,抱着小橘狼狈地晒太阳去了。
兄弟俩抽着烟聊起天来。
这对兄弟把事情瞒得很严实,老齐俩口子愣是没发现什么端倪,好在现场齐英伟混得也还不错,两人都接受了这个现实。
“英伟,听说市里现在斗得很厉害,洛耀阳跟徐远征也是水火不容,你在耀阳集团,都留点神。”
齐英伟笑了笑:“我就是个小喽啰,再斗也斗不到我头上。”
“话也不是这么说,你可是耀阳集团的女婿。”
齐国伟的耳目还没那么长,不过有梁诗阁这个太子在,齐国伟也听到了不少传言,所以担心自家老弟被卷进风波里。
“你还别提女婿,我都忘了跟宸语视频,你一个人玩吧,不陪你了。”齐英伟拿着手机进了房间。
齐国伟挺无聊,跟灰灰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灰灰败下阵来,把脸转到一边。
齐国伟走上前,把灰灰的脸扳向了自己:“为什么不看我?是不是瞧不起我?”
灰灰崩溃了,只好瞪着无神的眼睛看着齐国伟。
“你看我干嘛?是不是挑衅我?”
妈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灰灰身体一僵,倒挂在了架子上,这架势,俨然是不能活了。
春节也没什么新奇的东西,迎来送往,给人拜年,被人拜年。
年初四的时候,梁诗阁打来电话,约齐国伟到他家坐坐。
齐国伟被他这个电话惊到了。
要说光是梁诗阁,兄弟在一起坐坐喝个几杯倒也没什么问题,可关键是梁振雨还是永安的扛把子,在这个背景下,他如果去找梁诗阁,多少就有点儿没皮赖脸的感觉了。
见齐国伟吞吞吐吐的,梁诗阁就上火了:“大过年的,你别我爆粗口骂人,换了别的人,头打扁了也要想办法往领导家钻,你倒好,邀请你来还有点儿不情不愿的,你想干嘛?”
齐国伟被骂得晕头转向,反问了一句:“你想干嘛?后天就上班了,要喝酒等你回双龙不行吗?”
梁诗阁眨巴着眼睛想了好一阵子憋出了一句话:“我外甥想你了,你就说你来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