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车,确实不太完好,前脸有撞痕,后尾有刮伤,闻工不说,也不让我多问。”
对面,沈知蒽沉静了好一会儿,说道:“麻烦你先好好照顾他,我大约半夜回去。”
……
一想到差点冲进人工湖的人,极大可能就是闻书砚。
一种沉重的负罪感压得沈知蒽上不来气。
她坐在座位上连连深呼吸,试图稳定情绪。
小腹中,似有好多小鱼苗儿游来游去,胎动开始变得频繁。
沈知蒽全身发凉,随后检票登上客车,到了市区后,又拖着行李箱折腾到火车站,买票,安检,去站台……
直到通往的奉城的高铁终于发动,天都要黑了。
沈知蒽抱着肩膀,缩在座椅中,犹如一摊软泥。
无力,缺少氧气,小腹隐隐泛着丝丝的疼。
-
闻书砚从吃了安眠药,不吃不喝睡了一整天。
天都黑了,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中间,方盛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去试探闻书砚的呼吸。
好在,都有呼吸,且平稳。
方盛巴不得闻书砚睡觉打鼾,老板这样安静,几分钟不进去看看,他就心慌。
想叫他起床吃饭又不敢,因为闻书砚睡前说过,天塌了都别叫他。
沈知蒽下了高铁,打车到奉飞门口时已经时值深夜。
方盛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沈医生,您吃过晚饭了吗?”
沈知蒽摇摇头。“吃不下,明早再吃。”
闻书砚回来时状态不好,沈医生风尘仆仆地连夜赶回来,感觉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这俩人绝对闹矛盾了,方盛不再多问。
闻书砚还在睡,卧室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沈知蒽快速洗了个澡,特意看了下内裤,上面没有血迹,小腹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找了件闻书砚的睡衣穿好,轻轻爬到床上。
沈知蒽坐在闻书砚身边,刚一看见那张熟悉的,睡得沉静的脸,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她不敢出声,生生把眼泪往回憋。
分开几天而已,再一见面,像穿越了千山万水,像隔了几生几世的生与死。
也许他一醒来,两个人之间,再也不会有如此近的距离了。
以闻书砚的脾气,他应该在周望澎抱她的那一刻,把他俩一起给击毙了。
或者,闻书砚直奔二楼,一脚把门板踢碎,和周望澎互殴个痛快。
这样,他还能出出气。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隐忍咽下一切,转身离开。
沈知蒽不敢再想,眼泪已经在被子上打湿好几个圆圈。
不是所有的风尘仆仆,都终有归途。
她把长发挽起来,然后双手合十,搓了好一会儿,贴在脸上试温,终于不再那么凉。
她俯下身去,去贴闻书砚的额头,确认他没发烧。
接而,稍微把闻书砚的脸扶正一些。
被人触摸到,闻书砚紧着眉头,闷闷地轻哼一声,但是没醒。
沈知蒽手指柔软,缓缓穿过闻书砚垂下的碎发,落在他一对太阳穴上,开始轻轻揉按……
恰好的力度和暖淡的温度不断漾开。
闻书砚应该很受用,即使睡着,眉头也舒展开了一些。
随即,他像反应过来什么,眉头又锁起。
嘴里迷迷糊糊地斥着:“你变态啊,身上弄那么香,别碰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