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暖阳下。
闻书砚身上一件淡青灰底色，浅咖大纹格的衬衫，衬衫一圈圈挽到肘弯之上，偏白的小臂被阳光晃得更白。
下身一条垂感极佳的黑色宽松西裤，他弯腰站在一方花园中，一手夹着大半截烟，另一手略微生疏地轮着务农工具。
闻书砚把花园给铲了，新发的枝芽连带着根茎全给铲了。
沈知蒽不解，站在花园边问道。“那些花都发芽了，夏天还能开呢，你怎么就给铲了？”
闻书砚活干得太专注，烟头燃出好长一截灰烬，没来得及抽一口。
听见人说话，才直起腰身回头看身后的人。
看沈知蒽来了，闻书砚先把烟熄了。
“不好好在家吃草莓，外套也不穿，就这么跑出来？”
“今天暖和，我又不冷，问你呢，怎么把花园铲了？”
闻书砚弯下腰，继续干活，嘴里回答沈知蒽：“凉亭后面不是还有一个花园，这个我冬天就想好了，要改成菜园，种一些绿色无公害的菜给你吃。”
阳光洒在闻书砚柔顺的头发上，额角逼出两滴通透的汗珠儿。
他休息日不会刻意打理头发，沈知蒽喜欢他这幅温润居家的样子。
但是她没见过闻书砚一身奢贵衣装，下地干活的模样。
“你会种吗？种上就能长出来青菜吗？”
闻书砚鞋子上沾满泥土，他拎着工具直腰坏笑，视线落在沈知蒽还看不太出来隆起的小腹上。
“当然能出，给你种的不是已经出了吗？”
沈知蒽双目一沉，“你一天没个正经，你自己在这刨吧。”
“回来，老婆。”闻书砚站在泥土里喊人。
沈知蒽一转身，一把沉甸的车钥匙飞过来，“帮我拿着，放口袋里影响我劳作。”
沈知蒽反应极快，双手接住车钥匙。
闻书砚换了一把工具，把铲下的花枝清走，又把松软的泥土改成高低起伏的一垄垄。
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老婆，你去看看想吃什么菜。”闻书砚拎着农具向花园另一边指去。
那里放了一排小袋子，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蔬菜种子。
沈知蒽在花园边蹲下来仔细看着，茼蒿、小白菜、香菜、娃娃菜、黄瓜、西兰花……
“西兰花植株这么复杂，应该不好种出来，尤其我们还是外行。”她默默分析着。
闻书砚听着沈知蒽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好，那就少种一点，如果能长出来明年再种。”
沈知蒽忽然想到什么，再抬眸，纤长睫毛都染了喜色，“阿砚，等菜都长好了，把朋友们叫来吃火锅，好不好？”
一滴汗顺着闻书砚额角滑下去，“好，老婆发话，我当然听。”
沈知蒽双手提住长裙，向前迈步，两只脚前后踩进菜园，“我进来帮你撒种子。”
人刚一进去，就灌了两脚泥。
闻书砚放下农具，二话不说走过去，把沈知蒽给抱了出去，“我农具用得生疏，弄不好会打到你，一会儿播种再进来，乖。”
恰好这时，有阿姨送来藤椅和刚洗好的草莓。
……
吹风和煦，日光暖柔。
宅院里流水叮咚，农具碰撞泥土砂石沙嚓……天然音色合奏，催眠曲一样。
沈知蒽手里捏着一颗草莓，人有些犯困，眼前景象就渐渐变了样。
藤椅中，她好像看见春日绵长，万物生长。
世间所有都载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