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人的饰品,薄月礼不太懂,他的结发妻子不喜饰品,浓颜系长相,不装扮已经美得很耀眼,戴多了东西反而显得多余。
薄月礼尽量描述,“正方体,应该是一种什么宝石,白色,几乎透明,泛着月亮一样的冷光。”
他已经描述得很贴切了,就是沈知蒽丢的那颗。
沈知蒽听着每字每句,低头看着眼下的餐碟,心里默念:周望澎死了?死于战斗机炸裂或者死于熊熊大火。
她没再听清闻书砚和薄月礼聊了什么。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曼谷湄南河边的景象,雨碎湄河,浅褐色佛塔前,无数防弹车围剿追来。
周望澎冒着舍命的危险,没有一丝犹疑,返回去给她摘树枝上的朱砂串。
他向树枝弯下腰,伸出手的那一幕,印象太深刻。
沈知蒽深呼吸。
“澎”字:浪涛汹涌,声势浩大,气势宏伟……
周望澎可以死,但他该死于法律。
死于非命,沈知蒽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
想来想去,也许是医生对于人命的惋惜。
电话已经挂断,闻书砚看沈知蒽在一旁默默无声,餐碟中的波龙肉一口也没动。
闻书砚沉了沉气,用叉子把肉叉好,递到沈知蒽嘴边,“好好吃饭,吃完我们带薯条儿去珲河边散步。”
沈知蒽张嘴咬了一口,肉,鲜鲜甜甜,膏,香得浓郁。
“吃完饭我们去河畔庄园吧,我想去看看爷爷奶奶。”沈知蒽说。
虽然在医院见惯了生老病死,但是她依然畏惧生命的豁然消失。
不管是自然流逝,还是突发阻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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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色的圆满落日悬在珲河上岸,仿佛伸手就能碰得到,可它又远得可怕。
落日对人类最大的亲近,只有洒在春河中的橘色波粼。
但是手一碰,就碎了。
闻书砚开着车,在夕阳刚沉,天色将染了一层暗灰时到了河畔庄园。
二层小房身后靠着高大树木,院子里收拾得规整,房屋里灯光亮得很暖人心。
门一开,客厅里传来咿咿呀呀,抑扬顿挫的京剧唱腔。
是沈爷爷的最爱。
沈知蒽和闻书砚一回去,老两口开心得不行。
闻书砚坐在沙发里,陪沈爷爷听京剧,喝茶,聊聊天。
少许,沈爷爷终于忍不住棋瘾,问闻书砚:“书砚,下一盘?”
闻书砚笑着放下茶杯,“那您老手下留情,别让我输得太难看,我又好久没玩了。”
“上次豌豌还笑话我,整个晚上就赢了一把,我说沈爷爷是什么人,当年可是当得了军医,做得了的军师的名将。”
“现在不行了,老了。”沈爷爷摆摆手,白发混着黑丝,脸上笑容很多,“身上力气一天比一天少。”
……
沈知蒽抱着抱枕,半躺半坐赖在沈奶奶身边,安心又温暖,一会儿,嗜睡的滋味就闹得眼皮打架。
沈奶奶手巧,指尖温柔,在孙女长发里绕了一会儿,就编出一条漂亮的鱼骨辫。
“蒽蒽,”沈奶奶慈声叫沈知蒽,“今晚和书砚留下来睡吧,你看你现在就困了。”
沈知蒽迷迷糊糊应着,“嗯,我问问他晚上还有什么事没。”
闻书砚即使不在集团加班,回家里也总在书房,一忙就忙到半夜。
沈爷爷那边已经开始下军棋,闻书砚还有心听沈知蒽说了什么。
隔空回答她,“我没什么事了,今晚就留下,豌豌你先去睡着,我怎么也要赢爷爷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