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六奇说:“是的。那位公子确实在这儿坐了很久。”
莫如深又问:“少东家似乎写过什么东西?你看见了吗?”
胡六奇笑道:“傍晚的时候很忙,我没在意,但他的确要了文房四宝。”
莫如深追问道:“还有什么吗?”
胡六奇说:“那位公子狂呼乱舞,后来被那个随从和青红姑娘拉走了。”
莫如深冷笑道:“倒是与鹿文杰死前很相似。”
胡六奇突然怔了一下,很快笑了:“客官玩笑了!鹿文杰是酒醉所致,张公子并未喝酒,只饮过茶。”
“饮过茶?莫非你往茶里加料了?”莫如深突然逼问道。
胡六奇尴尬地笑笑:“客官,我不明白,什么加料?”
莫如深向彭超使了个眼色,彭超立即拔刀,压在了胡六奇的脖子上。
彭超愤怒地说:“我们少东家在哪儿?我们少东家出了什么事,老子把你切开来晾着!”
彭超动了刀子,胡六奇反而冷静了:“客官,千万别动刀动枪的。贵少东家青春年少,或许是出去玩了。客官何必为难我呢?”
客栈的伙计冲了过来,手持利刃,把莫如深和彭超围在了当中。
莫如深冷笑一声,说:“胡掌柜的客栈真是不简单,连兵器都有。”
胡六奇冷冷地说:“生逢乱世,保全自己,实属无奈之举。”
莫如深略显轻松地说:“我只想知道少东家去了哪里,做过什么?如果胡掌柜实言相告,我们何必如此剑拔弩张呢?”
胡六奇说:“我所知道的都已经说过了。”
跑堂的伙计说:“那个公子在这儿坐了一会儿,要了文房四宝,在纸上写了一首诗。”
“只有这些?”莫如深问,“后来他们去哪儿了?”
跑堂伙计说:“后来他们出去了,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莫如深问:“那首诗是什么内容?”
跑堂伙计眼皮向右抬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然后摇摇头说:“我没太注意!”
莫如深点点头,对彭超说:“关大哥,把胡掌柜放开。”
他又对胡六奇说:“胡掌柜,得罪了!”
彭超这才把胡六奇放开。胡六奇整理了一下衣服,哼了一声,向伙计们摆摆手,伙计们都散开了。
一楼的食客们也各自开始吃饭,刚才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了。
彭超有点担心地问莫如深:“为什么要搞刚才这一出?我们只有两个人,万一真打起来怎么办?”
莫如深说:“我也担心,只是想试一下。”
彭超说:“什么都没有试出来,我们还差点自取其祸。”
莫如深神秘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试出来,倒也未必。”
彭超一惊,压低了声音问:“你发现了什么?”
莫如深告诉他:“首先,他们暗藏利刃,绝非自我保护这么简单。”
彭超点点头,问:“就这些吗?”
莫如深说:“其次,那个跑堂的伙计说了谎。”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彭超很惊奇。。
“他回答我的问题时向右上方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我没太注意’。如果他说的是事实,基本不需要思考。事实上,他似乎思考了一下,因为他说的不是事实,他的大脑中需要构建另一个画面并且表达出来。”莫如深说。
彭超还是很难相信:“就这些。我——”
莫如深了解他的困惑:“我知道你很难相信,在我们那个年代观察人的表情是一门科学,叫微表情心情学。”
彭超感叹道:“你们那个年代真有意思,察言观色也是一门学问。”
莫如深说:“其三,我们自己有破绽,但他们居然没有发现,或者说他们没有过问。”
彭超很诧异:“我们有破绽?什么破绽?”
莫如深解释道:“我们回来以后并没有上楼,那么我们是怎么知道少东家失踪的呢?又是怎么知道南霖在大堂坐了很久?”
彭超明白了莫如深的意思:“果然如此,可他们为什么不问呢?”
莫如深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可能性有二个。其一,刚才冲突已起,激愤之下,他们不便详查。”
彭超摇摇头:“这个理由牵强了些。”
“的确如此。”莫如深说,“剩下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完全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所以根本不必多问。”
彭超真的明白了,转念又一想:“老三,可我们还是不知道南霖到底发现了什么。”这句话一出口,他的表情又一次黯淡下来了。
“相信会有发现!”莫如深安慰他。
说话间,莫如深一抬头,看见了墙上那幅龙飞凤舞的书法,内容是龙潜写的那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