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父女对坐,佣人送上两杯热茶后,便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
陆妙然神情有些不自然。
她幽怨的看着陆洺舒,像是有一肚子脏话要说。
却又碍于对方是自己的亲爹,故而不能够直截了当的讲出来。
也是憋的不轻。
陆洺舒作为一个政治家,他是深知“需求应该是由最迫切的人来提出”这个道理的。
是以他颇为闲适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又笑着看向自家爱女,等她提出自己的“需求”,抑或是韩子毅的“需求”。
陆妙然开口前,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才语重心长的道。
“爸爸,你为什么不让怀郁哥参加会议?”
陆洺舒笑:“他告诉你的?”
“他告不告诉我,您都不应该这样做,这太侮辱人了,您收编了他的军队,为自己做足了政绩,可事到如今又把他踢出局这算什么?”
陆洺舒搁下茶杯,笑眯眯的看向自家女儿。
“这是他告诉你的,那他没有告诉你的呢?”
“什么?”
“他来南京之前就跟些土匪流氓走的很近,包括他那个号称北平第一杀手的前妻,这女人背地里还是个红色资本家呢,你怨爸爸不信他,怎么就不肯来问问爸爸,我为什么不信他?”
陆妙然微蹙眉头,心下不免震惊,一时间语速便快了起来。
而这一点心慌的表现,自然也逃不过陆洺舒的法眼。
“他对他那个前妻只是利用!而且他既然是这样的人,您又为什么让他来南京呢?又为什么要收他做学生?又为什么要叫他跟我结婚?”
陆洺舒看着女儿渐渐红了的眼圈,不免又想起亡妻临终时的悲哀面貌。
他无奈的闭了眼,深沉的摇了摇头。
“因为爸爸爱你啊,甜甜,自从你母亲走了,你要星星爸爸就给你星星,你要月亮爸爸就给你月亮,只要你开了口,爸爸有哪一次是让你失望了的?”
陆妙然闻言便落下泪来,几乎要泣不成声的起来。
她当然知道爸爸对自己的好。
但这些日子里,韩子毅对她的那些柔情蜜意,也已经让她上了瘾。
爸爸刚才说的话太叫她心惊了。
倘或韩子毅一开始就不是良配,那爸爸就该早早绝了她的念想才对。
又何苦拖到如今,硬生生让她从一见钟情走到了日久生情。
此时再要她离了韩子毅,她都不敢想自己会伤心到什么地步。
陆洺舒见女儿哭了,当即从桌上拿起手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