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柏雨山略有些狼狈的从别苑南角一个狗洞里爬出。
而后又浑浑噩噩的回到了长春饭店。
他进门时,小柳儿和黄俊铭正对坐在房间里吃蛋炒饭。
他俩今天演戏演的太过逼真,因怕被看穿,小柳儿又尖叫哭泣的十分声嘶力竭。
是以直到此刻,她嗓子还是哑的。
孟璇本来是坐在沙发上吸烟的,可一见柏雨山回来了,她便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样?见到阿姐了没有?”
柏雨山闻言,先是茫然的点点头。
而后又下意识按下孟璇的肩膀,意在叫她坐下说话。
小柳儿和黄俊铭见柏雨山脸色不对。
便都停了筷子,起身围坐到了他身边。
黄俊铭知道柏雨山平时烟瘾不小,于是便一边从自己兜里掏出烟盒和火柴递给他。
一边又问道:“柏哥,阿姐怎么样?”
柏雨山下意识的接过烟来,却迟迟没有点燃。
阿姐怎么样?
叫他怎么说?
阿姐和那个抄了咱们家的汉奸军阀过上了?
还
柏雨山觉得,此刻自己的眼前仍是发黑的。
他真不知道要怎么跟自己的弟弟妹妹说龙椿现在的状态。
他要怎么告诉小柳儿和黄俊铭,昔日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阿姐。
如今已变成了一个军阀的床笫玩物。
甚至看起来,她自己也是乐在其中的?
孟璇看着柏雨山的脸色,似是察觉出了一点端倪,可她却不打算逼问他。
因为她知道,柏雨山对阿姐的依恋和关心,从来比他们来的深刻坚定。
他根本无需旁人提醒,就会做出对龙椿最有利的选择。
许久后,柏雨山才低声开了口。
“关阳林给阿姐灌药了”
“什么?!”小柳儿闻言瞪大了眼睛。
黄俊铭亦是一怔:“什么药?大烟?还是什么外国药?”
柏雨山摇头:“说不好,但就是人不清醒,鬼上身似得,看着不像平常”
小柳儿一拍膝头:“就是的!那天在车站也是!这可怎么办呢?万一阿姐”
黄俊铭闻言便低下头,几不可控的难过起来。
其实在今天之前,他还一直天真的盼望着。
自家无所不能的阿姐只是一时被困住了,并不会真的受到迫害。
“这姓关的也太狠毒”
孟璇靠在沙发扶手上,不动声色的伸手拿过柏雨山手里的烟盒点上两支。
一根给自己抽,一根则喂进了柏雨山嘴里。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
柏雨山抬头看向孟璇:“什么?”
孟璇深深吸了一口烟气,又笔直的将其吐出。
“要明着来,我就去联系几个军界人物,送钱托人情让他们出面去找关阳林要人,不过这样也被动,倘若关阳林不给,或是一时急了要治死阿姐,咱们也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另一个法子呢?”小柳儿问。
孟璇闻言又看向柏雨山:“你今天见阿姐,阿姐身上有伤吗?关阳林有没有作践阿姐?”
柏雨山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出一句。
“没有”
孟璇眉头轻蹙,几乎立刻就从柏雨山的语气里听出了端倪。
只是小柳儿和黄俊铭还在场,她实在不敢多加问询,怕伤了龙椿的体面。
孟璇深吸了一口气。
“那咱们就等,只要关阳林暂时还不想要阿姐的命,那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他再怎么滴水不漏,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