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阳林看着她娇憨而天真的脸,不觉低头吻了上去。
他吻了她的额头,既像是亲吻孩子,也像是亲吻恋人。
其中情愫之复杂,就连他自己说不明白。
雨水收停的时候,龙椿已经依偎在关阳林怀里睡着了。
她睡的很沉,连眼皮里的眼珠都停止了晃动。
乌黑浓密的睫毛安静的待在她眼下,像是晕染开的墨迹。
按照关阳林的审美来看,龙椿绝计算不上是个美女。
她不够妖娇,更不具有风情。
可她身上却偏有一种,从泥地土坯中脱胎而出的美好气息。
这气息是温热的,可爱的,只用嗅闻就能感受到生命力的。
关阳林反复抚摸着龙椿修长的身体,从背上的蝴蝶骨到尾椎的最后一个节。
这抚摸不带有色情,只是一种欣赏怜惜。
或许也有一丝对健康体魄的向往吧,他也说不清。
关阳林不知道自己抱着龙椿坐了多久。
他常常这样的。
每当他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会被无限的缩短。
等他回过神来了,天不是亮了,就是黑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但这种魔怔又太过无害。
关阳林低下头去看向龙椿。
夕阳西下间,被雨水淘洗干净的霞光像是一层红纱。
这红纱笼罩在龙椿标致而无瑕的面目上,将她映照成一个面色红润的孩子。
他笑起来,自己跟自己说道。
“嗯,很无害”
隔天,龙椿起了个大早。
她趁着朝露还在的时候去找了关阳林,去之前还十分讲究的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她穿着孔雀蓝的绸坎肩,下身仍是同色的七分裤,脚上是一双豌豆口的黑色小布鞋。
她将自己的头发梳起来,绑成一条麻花辫拖在身后,额前还剪出了一片齐刘海。
这刘海是照顾她的姐姐给她剪的,姐姐说这个头型很流行。
龙椿是无所谓流行与否的。
只不过她见姐姐这样跃跃欲试,便十分爽快的贡献出了她的头发,供她过瘾。
不过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龙椿原本的面相有些冷峻,不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不好亲近的感觉。
可有了齐刘海以后,她整个人就都变钝了。
她的冷峻被软化成了一种精致的好奇。
不论做什么表情,都会呈现出一种令人怜爱的稚嫩感觉。
龙椿睡的早,起的早,关阳林也如是。
是以等龙椿跑到东厢去叩门的时候,关阳林已经坐在桌边喝早茶了。
关阳林的早茶时间不同于南省的繁琐做派。
他没有那么精致,他纯是要靠浓茶提神,才好应对接踵而来的军中事务。
龙椿敲了敲门,听见屋里传来一声“进”后,她才推门走了进去。
关阳林屋外有两个勤务兵,屋内却只有他自己。
此刻关阳林还没有穿外套。
他只穿着一件奶油色的半袖衬衫,下身则是深绿色的军装裤子,脚上又穿了一双黑皮鞋。
整个人装扮的十分板正利索,几乎像是个银行职员。
他坐在桌边喝茶,银质茶壶里泡发的是一品滇红。
许是因为云南的气候特殊,海拔卓绝。
是以此地产出的茶叶,不论香气还是功效,就总比低海拔地区来的霸道些。
龙椿笑眯眯的坐在了关阳林身边,端起他用过的茶杯就喝了一口,边喝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