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实是,松下成功了,且不止一次的成功了。
是啊,他怎么会不成功呢?
一个来到异国他乡求学的孩子,要怎么反抗一个监管着整个校区的中年男人呢?
韩子毅无法把这个事实告诉任何人,包括龙椿。
因为他根本承担不了,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后,向他投来的目光。
而他吃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韩子毅忍住恶心站在陆妙然门外定了定神,而后便转身走向了公馆二楼的书房里。
书房门没锁,他知道。
但这间书房里的两台英国造木质文件柜,都上了锁的。
韩子毅走进书房,神情淡漠到了疲惫的程度。
倘若陆妙然今晚没有来找他,他应该会早一个钟头来到这间书房。
不过,好在这会儿也不晚。
韩子毅走到文件柜前,仔细看了看柜子上的旋钮锁,记下样式后,便转身去了办公桌后。
陆委员的办公桌很整齐,也很谨慎。
来客一眼扫过去后,大都只能看见些寻常物件,钢笔墨水信纸之类的。
片刻后,韩子毅将手伸进桌面底下。
他自己喜欢在桌下加装一把勃朗宁,便料想他这位老恩师也会有这个习惯。
这一摸之下,韩子毅便道了一声果然。
他从桌下拿出那把勃朗宁,又机械的将其弹夹拆出,复又将枪放了回去。
这一夜,韩子毅在陆委员的书房中游荡到快天亮,收获倒也颇丰。
清晨八点,南京又下雨。
韩子毅和陆洺舒坐在一楼的餐厅里,一边吃早餐一边闲谈。
陆洺舒其人年方半百,却仍有一头茂密而精神的黑发,实是个精神抖擞的健旺政治家。
韩子毅一边往陆洺舒的紫砂茶杯里续茶,一边道。
“老师,日本人已经开始往北平投毒扔炸弹了,再这么甩手不管,就不应该了”
陆洺舒一笑,背头之下的国字脸万分和蔼。
他端起韩子毅敬来的茶,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你和甜甜婚期在即,我也不敢再叫你去前线了,而且平津军现在已经收编为正规军了,还是要听上面统一调度的”
韩子毅亦笑,像是听不明白陆洺舒话里的太极官腔似得,只道。
“学生不明白”
陆洺舒笑起来,伸手拍了拍韩子毅的肩。
“抗日是要抗的,剿匪么也是要剿的,但要是日本人能和那些个土匪打起来,那我们也是很乐见其成的嘛”
韩子毅:“老师不想管”
陆洺舒摇摇头:“事缓则圆怀郁,你当初做了我的学生,就该知道我是教中庸之道的,眼下是乱世,一静总比一动好”
说罢,陆洺舒又对着厨房里的佣人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