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觉得烫,也就没有急着抖掉,更没有立刻起身去接电话。
她先是回头看了一眼小柳儿,见她没有被吵醒后,才暗暗松了口气。
龙椿轻手轻脚的起了床,伸手接起电话那一刻。
她几乎只通过气声就听出了韩子毅的声音。
“小椿”
这个称呼有些肉麻,但龙椿对韩子毅的肉麻已经很习以为常。
甚至有时,她还会暗暗的为这份肉麻感到快乐,却从不说出来。
龙椿对着电话“嗯”了一声,又笑道。
“我知道你要打电话给我,那天你回来我喝醉了,很多话都没有跟你说,实在抱歉,我想我以后还是少喝酒好了,免得错过了和你聊天说话,哦,我是不是还没有问候你过年好?”
韩子毅闻言轻笑,他疲惫又懒倦的抱着电话机,坐在陌生的公馆走廊里。
此刻,韩子毅被软禁在南京的一栋私人公馆里。
软禁他的人无有其他,正是他的莱副官,以及他那位给他请了委任状的“陆委员”。
不过他并不为这样的软禁和背叛感到伤心。
他苦笑的理由是因为,龙椿竟然一下子和他说了这么多话。
而自己,却不能亲眼看见她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龙椿并不是个多话的女人,可电话接起之时。
他明明什么都还没说,她却先自顾自的说起来了。
韩子毅明白,这样的龙椿,大约是有些想他了。
那他想她吗?
他这样问自己,随后又肯定的回答自己。
他很想她。
想到不愿意在有限的通话时间里和她聊正事。
只想听她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跟自己聊些有的没的。
韩子毅颓靡的坐在地上,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疲惫沙哑的嗓音透过电话筒,送进了龙椿耳朵里。
“新年好,小椿”
“新年好,怀郁”
两人互相拜完年后,又默契的一同笑起来。
龙椿听出了韩子毅声音里的沙哑,猜测他的状况可能不大好。
兴许是今年冬天太冷,他受了冻?生了病?
思及此,龙椿轻声问道:“没睡好吗?还是怎么了?嗓子怎么哑了?”
韩子毅抬手抹了把脸,没有先回答龙椿的话,只是反问她。
“你睡的好吗?有没有听我的话去香港?不对,这个电话还能打通,就说明你肯定还在北平”
龙椿弯着眼睛:“也是听了话的,叫家里的大孩子带着丫头和师傅去了,我”
“你还留在北平?”
“嗯,现在走太冤枉了”
韩子毅闻言,也明白龙椿留恋什么。
“千金散尽还复来,大宅门重要命重要?怎么能犯这个傻?”
“倒不全是为了大宅门,也是怕我走了你没依靠”
此一句话音落下,韩子毅许久没能接上。
他猩红着眼睛,握着电话筒的手骨节发白,许久后,他紧咬着牙关,几近颤声道。
“你听话!往香港去吧!”
话至此处,龙椿总算察觉到了韩子毅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