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椿叹着气摸她脑袋后的大辫子。
“这帮王八蛋是不是把你私房钱都抢走了?”
小柳儿闷闷的“嗯”了一声。
龙椿笑,又问:“你孟姐给你捎的那个翡翠镯子呢?”
龙椿不问这话还好,一问这话,小柳儿就哭的刹不住了。
她哇的一声嚎啕起来,难受的直骂娘。
“他妈的我老舍不得戴呜呜呜呜呜现在好了啥都没了呜呜呜呜呜姐我不想活了呜呜呜呜呜”
龙椿被小柳儿的哭喊逗笑,一笑就咳嗽起来。
柏雨山本来也被逗笑了,可一看见龙椿咳嗽,他就赶紧伸手把小柳儿提到了自己怀里。
“你把气喘匀再笑,大夫说你这一枪险的厉害,擦着气管子过去的,以后可别大哭大笑的”
小柳儿闻言不哭了,抬头看向龙椿,伸手就想摸龙椿心口,却被柏雨山挡住了。
“这么严重吗?”小柳儿问。
龙椿摇摇头,又手贱兮兮的去掀小柳儿脸上的纱布。
“别听他瞎说,你这脸留不留疤的?要是留了疤,你现在又没私房钱又没首饰,也凑不齐个嫁妆,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小柳儿闻言,刚停了的哭声就又续上了。
柏雨山听得好笑,一边拍抚着小柳儿后背哄她,一边又搡了龙椿一把。
“你还嫌她不难受吗?”
龙椿微笑着不说话,一手托腮看向门外雨幕。
她在天津养了一个月,胸口和肩头的伤口已经结痂。
她养伤的这一个月里,柑子府是静默的。
她的弟弟妹妹们,都乖乖的藏在暗处,等着她回来当家做主。
他们没有内乱,没有叛逃,没有看她失势就吃里扒外,自奔前程。
唯有一个朗霆。
其实朗霆也不算是背叛了她。
他只是长大了,懂得选择了。
仅此而已。
龙椿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对着门外的雨帘轻声道。
“好好活着吧”
雨帘另一边,朗霆一瘸一拐的依靠在马兰身上。
他艰难的向着柑子府外走去,纷乱的雨声掩盖了他的脚步声。
柏雨山和小柳儿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去。
唯有龙椿,她听到了。
她在密密匝匝的雨声里,听见了朗霆拖沓的,伤痛的脚步声。
她在香草厅里凝望着他,像是望着一位注定要分道扬镳的旧年小友。
她没有别的话要说。
唯有一句姐姐对弟弟的嘱托。
“好好活着吧好好活着”
柏雨山听见了龙椿的呢喃,便好奇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了空洞的雨幕。
他侧目看向龙椿:“阿姐?”
龙椿回眸:“嗯?”
“看什么呢?”
“看笨鹌鹑驮傻狗呢”
柏雨山失笑:“什么俏皮话”
龙椿把手伸向空中,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说道。
“你也别闲着了,收拾收拾往奉天去吧,把朗霆那一摊子活儿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