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慕嘉开车很稳，但注意力老被副驾上的人分散。
匡野平时话就不少，喝醉之后直接开启唐僧模式，不停地念念叨叨。
殷慕嘉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听清楚了几句。
“张晓雅，我真看上你了”
“你对我有偏见”
“不喜欢我这个类型，喜欢哪个类型？我改还不行吗？”
“你说话太绝了，老子不信这个邪”
殷慕嘉驾龄不短了，但她两只手不知不觉间把方向盘握得太紧，法拉利车速太快，在宽敞的马路上来回打晃。
匡野眯着眼，仰在副驾上，那些话翻来覆去地在他嘴里一遍遍地念叨。
她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因为耳朵纯粹被他吵到了，绷着脸厉声制止他，“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匡野迷迷瞪瞪的，原本在做梦，突然被殷慕嘉一句话惊醒，一脸懵怔，“怎么了？”
殷慕嘉侧头瞪他一眼，“好吵！”
匡野半醉半醒着，脑子沉得厉害，突然盯着殷慕嘉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殷慕嘉看都没看他，脸颊绷得鼓鼓的，目视着前方，某一刻突然平静开口，“你很喜欢张晓雅吗？”
匡野神经仍处于极度松垮状态，闭上眼，他掀动唇瓣，“喜欢顶个屁用。”
殷慕嘉眉眼一垂，又问了一句：“你看上她哪了，你才认识她几天？”
“不知道，第一眼感觉吧，丫劲儿劲儿的，很想逗她。”
殷慕嘉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竟然闭着眼，在笑。
她平静地扭回头来，很不设防的，一滴泪从眼里掉了出来。
她赶忙拿手背擦了。
“你还打算追她吗？”
如果仔细听，能听出她鼻音很重，但匡野这会儿感官极度疲懒，他竟丝毫没察觉到。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出声：“不知道，想也不想。”
殷慕嘉没敢侧头看他，目光放在方向盘前边，揪着心问：“是怕打扰到她吗？”
他随意地“嗯”了一声，随后朝窗外侧了侧脸。
殷慕嘉坐姿笔直地开着车，乍看上去异常安静，她就这么安静地把马上汹涌而出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过了足足十分钟，她才缓过来，重新开口问：“我给你发的照片，你是不是都删了？”
匡野都快睡着了，被再次叫醒，慢半拍哼了一声。
殷慕嘉声音麻木地重复了一遍，“我以前发给你的所有照片，你是不是都删了？”
“没”
匡野这句倒是回得爽快。
殷慕嘉扭头朝他看去，“一张都没删吗？”
匡野面无表情地回：“太多了，手机内存都给我占满了，为了存你这堆照片，买了好几个手机。”
殷慕嘉噗嗤笑了一声，其实眼底还湿-润着，“你不会导出来吗？”
“麻烦。”
匡野闭着眼，跟她闲话家常。
事实是，他在中东那两年，就靠着殷慕嘉那堆从世界各地拍的到此一游照聊以自乐呢。
不知道她从哪学了那么多千奇百怪的拍照pose，她能做到每张照片的动作，表情和神态都各有不同，有的丑得令人发指，有的实在搞笑，他有时候闷了就掏出手机来瞅两眼，哪怕看好几遍仍然能乐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