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川抽完了一整根烟，启动车子的时候，视线落到手机上。
他拿起来，摩挲了两下，最后拨了电话出去。
“嘟嘟”声响了没两下，熟悉的女声传了进来，“喂，阿姨怎么样了？”
他把脑袋往椅背上一靠，“她没事了。”
许晖还是觉得心底不安，她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我中午的态度刺激到她了？”
“跟你没关系，家里的事。”
“哦。”
“睡了吗？”
许晖原本已经在床上躺下了，怕躺着声音会压低，特意抬高了一些音量，没想到还是让他听出来了。
她只好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攥着手机回：“没有。”
他问：“在干什么？”
她耳根一热，闲着的一只手揪扯住被子的一个角，“没干什么。”
“那是在干什么？”
他还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她喉咙一顶，“没干什么正经事。”
“嗯？”
许晖声音一慌，“我意思没加班学习，没干什么有用的，就收拾一下。”
说完，匆忙转移话题，问了一句：“你在哪呢？”
“车上。”
“你在开车？”
“没有。”
到这里，许晖隐约听出了他的不对劲，倒不是从声音语气上，而是他整个的状态，有些说不出的松垮。
许晖：“你喝酒了？”
“没。”
她沉默两秒，终是问出声：“你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她没指望他会跟她细说，毕竟他那么要面子的人，家里真出什么事应该也不会随便往外说，说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然而，猝不及防的，他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天是我爸小儿子十岁生日。”
她把这句话在脑子里仔细过了一遍，短暂停顿，她试探着问：“是他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吗？”
“嗯。”
许晖心口一闷，又问了一句：“阿姨的抑郁症就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存在吧？”
“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嗓音沉闷的缘故，她觉得心口格外憋闷，她突然理解了他母亲对小三这个身份的深恶痛绝。
小三的儿子都十岁了，可以想象这些年他母亲内心忍受的煎熬，不止他母亲，他心底又何尝不委屈呢，原本是他一个人的父亲，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孩子抢夺了，这其实就是父亲对儿子的一种背叛啊。
许晖轻声问了句:“你还好吗？”
季川坐在车里，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他无非就是在等她这句话而已。
“我没事。”
他启动了车子。
许晖听见电话里传来发动机的声音，简单回道：“那就好。”
电话里陷入短暂沉默，隔了一会儿，她听见他说：“明天中午跟我出去一趟，恩师60大寿，你陪我过去吃个便饭。”
许晖一口应下，“好，我需要准备什么？”
“什么都不用。”
他说得倒是很干脆，但许晖心底仍有诸多疑虑，但他这会儿心情不好，她不想打扰他了。
“好，那我挂了。”
“嗯。”
许晖挂了电话，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她把两个人的对话又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过了好几遍，心底没来由地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