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气结，拿手指着温云景，半晌没说出话。
姜氏见状，压住心里的幸灾乐祸，一边帮英国公顺背，一边柔声劝道：“老爷别动怒，想来也许是我们哪里做错了，才惹了景哥儿厌烦。”
她转首又对温云景笑道：“景哥儿，母亲哪里做得不够，你直说便是，可别对你父亲不敬。”
英国公见妻子如此识大体，对温云景的气又是涨了几分。
他还没说话，温云景先开口道：“你不是做得不够，而是做得够多。”
姜氏一愣，还没想好怎么应答，温云景继续说道：“往临轩堂安插丫鬟、私下克扣临轩堂的吃穿用度、纵容自己儿子不敬大嫂，如今还倒打一耙泼脏水，要我说，母亲道阿念厉害，哪比得上你？”
话毕，厅内一片安静。
先前还在默默吃菜的人，连咀嚼都放轻了。
英国公没料到温云景竟说出这么一番话，他急喘了几口气，恨不能立马拿温云景去祠堂家法伺候。
姜氏脸上的得意也难以维持，取而代之的是难堪之色。
没想到她以退为进，却惹来了这么一顿讽刺。
以往温云景再怎么对她不敬，却未曾这么直白地当众说过她。
她放下筷子，拿出手帕按了按眼角，对着英国公凄婉道：“老爷，我没有，景哥儿铁定是误会了。”
一旁的温云彻见母亲伤心，早就按捺不住，对着温云景指责道：“大哥，你怎可为了一个女人对母亲如此污蔑？”
到底还是存了几分惧意，他没敢拍桌子或大声呵斥，即便不满那声音也是压了几分。
温云景冷笑一声，等的便是他。
便是温云彻不说话，他也没打算放过他。
“二弟就是这么对你大嫂？也难怪先前需要你大嫂出手管教一二。”温云景眼里都是冷意，“不敬兄嫂，趁我不在便欲欺侮你大嫂，若不是你大嫂有些自保功夫，没有真的吃了亏，你以为今日你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
英国公拍案而起，训斥道：“你怎么能如此说你母亲！还敢威胁你弟弟！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温云景无动于衷，扫过去的视线依然冷漠，“我以为有些事我们心知肚明，父亲大概是忘了你曾经的结发之妻？”
他那眼神只差说出“我娘另有其人，我也没有弟弟”。
英国公乍然听到温云景提起逝去的发妻，心里一紧，再看温云景那肖似发妻的眉眼，想起他娘那时候的夺目之姿，还有这倔脾气，浑然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心里涌起些无力，他颓然坐回了椅中。
姜氏见英国公这就不再发怒了，实在不想错过这大好的机会，便是自己挨上些讽刺又如何，让他们父子间嫌隙加深也是收获。
她拍了拍英国公手，轻声劝道：“我知晓老爷心里一直惦着姐姐，景哥儿这可能是心疼知念才说了些赌气话，老爷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要怪责景哥儿。”
温云景呵笑一声，正欲开口，旁侧的沈知念拉了拉他手，眼里投过去几分祈求。
顺着她视线，温云景方注意到老太太抚着心口，苏嬷嬷在她身后帮着顺背。
饶是如此，老太太却未曾出声再劝和。
他垂眸，心思转念间却是懂了老太太用意，大抵是知道他心里有气，所以由着他发泄了出来。
他这厢突然安静下来，姜氏看了看身侧不甘的儿子，还待再补几句。
“景哥儿不把我当母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