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回轩是在一阵天旋地转中醒过来的。
醒来之后，他就倚靠在柱子上，整个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刚才在一片混沌中，他好像想起来“顾铭之”是谁了——
这个名字就在顾家族谱最后一页里，写族谱的人将他打为顾家的罪人，说他忤逆不孝、大逆不道！
可是……可是如今看来，族谱上对他的评价……似乎与真实情况大相径庭？！
“轩儿！轩儿！你怎么样了？！”
正当顾回轩越想越心惊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他叔公急切的呼唤声。
他顺着声音扭头一看，发现他家叔公就瘫坐在不远处，脸色不太好看，望向他的眼里满是担忧和焦急。
他心头一动，手脚并用地爬到他叔公面前，双手握住他叔公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叔公！你老实告诉我！咱们家族谱最后面记载的那个顾铭之，他真的是咱们顾家的罪人吗？！”
“那、那当然了！”
顾家叔公一听到“顾铭之”三个字，面色立马变得有些古怪，眼里也闪过几分心虚，但他依旧嘴硬得很。
“他、他就是顾家的罪人！忤逆长辈、不孝不悌！所以……所以先祖才把他钉在耻辱柱上，为的、为的就是让后世子孙引以为戒……不要、不要步他的后尘！”
“是吗？！真的是这样的吗？！”顾回轩死死地盯着他叔公，质问道：“可是！可是我在梦中看到的可不是这样的！”
“梦里说，是我们的先祖窃取了顾铭之一家的产业！是我们的先祖背信弃义、见利忘义！”
“叔公！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实话！”
顾家叔公哪里敢看他的眼睛，他低着头，嗫嚅着嘴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回轩一看他这样子，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颓然地垂下手，只觉得头顶那片由“礼义廉耻”“一诺千金”所构成的天，在这一刻，塌了！
塌得彻彻底底！
“轩儿……轩儿……你、你不要这样……”顾家叔公低着头，搜肠刮肚地想要安慰他，“成王败寇……也是常事……”
“再说了，如果没有先祖们的努力，咱们如今也过不上这么好的日子……”
“努力？！什么努力？！”
听了这话，顾回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叔公，声嘶力竭地质问道：“为了一己之私，杀人全家的努力？！”
“这样的努力，要他何用？！”
“这么多年来，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午夜梦回之际，你们就不怕顾铭之一家人来找你们索命？！”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玉京子，再看看他家叔公，道：
“所以……所以说……咱们院子里这尊雕像，其实不是为了纪念蛇族对我们家的帮助，而是为了镇压玉京子的，是不是？！”
“这……这……”这下子顾家叔公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恨不得把头埋进胸膛里，或者挖个地洞从这里逃走。
见他不说话，顾回轩更崩溃了。
他重新握住他叔公的肩膀，猛烈地摇晃着，厉声质问道：“叔公！你告诉我！是不是？！到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