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我的孩子啊！这好端端的，你怎么就成这样了呀？！我的儿啊……”
房间里，张母正伏在张秀娘的尸体上，哭得肝肠寸断的。
张猎户就站在旁边，整个人木木的，眼眶里没有眼泪，但眼神呆滞空白。
阮清欢等人冲进房间里，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站出来拦住他们，“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青年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一样，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哭腔，但看向阮清欢等人的眼里却充满了警惕。
“我是……我是外乡来的大夫，原本是来喝喜酒的，后来听见哭声，就想过来帮忙。”阮清欢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扯了一通，倒也唬住了那个青年。
“大夫？”青年放下手，身子往旁边稍稍侧了侧，不知是不是出于对“大夫”天然的敬畏和信任，他没有再拦人。
三人来到尸体跟前，饶是做足了准备，也忍不住吓了一跳——张秀娘穿着一身血红色的嫁衣，仰面躺在地上，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眼里的惊骇似乎还未散去。
而最令人感到害怕的则是她的脸——一张小巧清秀的脸被人划了一道又一道，血液凝固在脸上，变成红黑色，更显狰狞恐怖。
“天哪……”唐飞燕忍不住捂住了嘴巴，痛心道：“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阮清欢走到张秀娘身边，干脆利落地蹲下身，伸手开始给她检查身体。
“欢欢，你还会这个呀？”唐飞燕蹲在她身边，小声地问着，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奇。
“会一些。”阮清欢言简意赅地答着，手上动作不停。
她的六师叔出生于仵作世家，将他祖父和父亲的一手验尸术继承得明明白白，只可惜他八字太弱、当不了仵作，倒是误打误撞地当上了道士。
阮清欢十五六岁那会儿，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又赶上她师父没空带她，就干脆把她扔到她六师叔那里。
这一来二去的，她也学了不少。
“除了脸上的伤，她的身上就没有外伤了。”阮清欢肃着小脸道：“但是她的五脏六腑全都被妖气震碎了。”
闻言，唐家两兄妹的脸上都露出些许的震惊。
能将一个人的五脏六腑生生震碎，看来这只妖有点本事，只是不知道她跟鬼主有没有关系。
“村长来了！新郎官也来了！”
“陈家书生！快去看看秀娘吧！哎哟喂！真是造孽哟！”
“……”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中，村长带着一个白面书生进了房间。
阮清欢等人顺势站起来，恰好露出张秀娘的脸。
那陈书生刚好跟张秀娘的眼睛对上，登时就吓得屁滚尿流，缩在墙角里不敢出来了。
“真没种！”唐飞燕见状，忍不住嘀咕道：“那可是他的未婚妻啊！就算死状惨了点，也不用这样子吧？”
一旁的张秀娘兄长也是这样想的，他三两步地冲上去，像抓小鸡崽一样揪住陈书生的领子，把人提了起来，“姓陈的！你什么意思？！你怕我妹妹？！你觉得她不好看了？！她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啊！”
“不……她不是……她才不是……”陈书生吓得浑身发抖，他紧闭双眼，哆哆嗦嗦地否认道：“我……我不认识她……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我害怕！”
张秀娘的兄长气得不行，直接给了他一拳；又惦记着这是他妹妹的闺房，便拽着陈书生出了院子。
院子里围着一堆人，张秀娘的兄长把陈书生扔到空地上，一拳又一拳地砸着。
陈书生本就瘦弱，被他这么砸了好几下，一张白净的脸就变成了猪头。
“张大！你个天杀的！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陈家父母从外面跑进来，一个推了张大一把，一个把不省人事的陈书生搂进怀里，嗓子一扯就开始哭。
“你儿子算个狗屁男人？！他没种！”张大怒骂道：“我妹妹死得不明不白，连眼睛都没合上，他就快被吓尿了！他还是个男人吗？！”
“我呸！你妹妹死得那么惨，我儿子害怕又怎么样？！”
陈母是有听说过张秀娘死得不好看，“我本来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家妹妹除了那张脸，还有其他的可取之处吗？！”
“要不是我儿子觉得她好看、非要娶她，这门亲事我根本就不可能同意！”
“现在她死了，又死得那样难看，我儿子害怕不也是正常的吗？！”
“再说了，谁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你见过哪家的新娘子在新婚前一天被杀死的？”
“我看就是她不检点，被奸夫给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