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锦伸手替顾氏将盏中的茶水填满。
“这不好的地方便在于县内的门铺太多。”
顾氏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腕：“这是何言，做生意难道不是开设的商铺越多，赚的银子就越多吗？”
胡锦轻笑一声，他可不是那青头鲁莽之人，顾氏这坑挖的就差递到他脚跟上了。
“胡某自是知晓并不是商铺越多赚的银子也就越多。”
十亩之地只有种下合适量的树苗各棵才能安稳生长，若是植苗过盛，反而会因为供给不足而造成枝叶稀疏异形。
而如今的沈家便是这般。
小小的永安县内光沈家的粮铺就有八家，且据他观察，每家粮铺的掌柜在自己掌管的店铺内，都享有一定的掌事权。
每家粮铺除了重要的规则是有统一规定，其余细小末节的事情则是一力由掌柜定夺。
这也就造成了所有的粮铺看起来似是无什差异，但实际各家的习性都截然不同。
又因为大家都在一处，为了自己粮铺中的买卖得以提升，各家掌柜也都不得不费力去抢夺其他店铺的生意。
而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是沈家设铺过盛。
原本只需要四家店铺就能应付得了的事，沈家却有八家店铺。
这也就会导致相同的米量供出获得相同的收益，沈家却不得不多花一倍的银子来雇佣多余的人做事。
胡锦将自己的见解一一道来。
顾氏却又反问道：“那在你看来，沈家应该取缔的店铺是哪几家？”
顾氏能这样问，便算是勉强认同了胡锦的观点。
想起自己走过的这一十二家店铺。
胡锦略微思索一番后道：“县外四家、县内城西内门沿街两家、城南巷子口的那两家都可以暂歇。”
听到这个回答，顾氏倒是微微吃了一惊。
胡锦自顾自道：“想必夫人也已经收到了一些消息。”
“如今朝堂上下动荡频生，风雨欲来，此番局势唯有韫椟藏珠、韬光养晦才是上策。”
至于城西和城南的那四家，虽说他来的时日不长，却也能够看出这几家的掌柜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与其说是听从沈德茂的安排，倒不如说是几个掌柜与沈德茂共同维系着一个平衡。
大家虽不听从沈德茂的指令，却也不违背。
而沈德茂对于他们这敷衍的态度也都是得过且过，并没有想要追究整治的意思，想来那几位掌柜应该是有些来头。
顾氏闻言面露微笑的点了点头，胡锦确实是一块做生意的好料子。
不仅为人处事通透，能够注意到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连对待事物的敏感度都比旁人要强。
“不错，城西和城南那四家铺子的掌柜，是沈老太爷生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