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时候，顾宣突然想起来八年前的那一天。
顾凉在接到顾博源的消息后就连夜从国外飞了回来。
那个时候他奶奶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医生宣布治不了以后顾博源就把老人家接了回家。
奶奶并没有跟顾正离婚，她老人家到死都要挂着正房的名头让张雪芳永远都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三。
顾宣那天记得他是第一次见到顾凉，少年那个时候还很青涩出去那么久身上已经有了几分成熟，可他回到顾宅的时候满脸惊慌的冲到奶奶的床头，握着老人苍老的手，哭的满脸伤怀。
有顾博源在，张雪芳在怎么着也不敢当着人家儿子和孙子的面放肆，她一早就躲开了，只留了顾宣在这里。
顾宣便躲在门口伸头往里看。
顾博源早就看到他了，可现在也实在是没有空去管他。
奶奶抬起虚弱的手摸着顾凉的脑袋断断续续的说：“我的乖孙别哭，奶奶是解脱了。”
“奶奶，奶奶。对不起，对不起”那个时候的顾凉是那么的无措，他不过才走没多久，奶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泪珠从老人家眼眶里流出：“奶奶这一辈子有你已经值了，最大的错不过是遇人不淑，可奶奶不后悔不然怎么会有你这么乖的乖孙呢。”
“奶奶”
“妈”顾博源那么大的人立在一旁也是禁不住的落泪。
奶奶咳嗽了几声，她自知要撑不下去了，抓紧时间交代后事：“奶奶留给你的东西都在你二叔那里，银行柜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奶奶”此时的顾凉哭的除了叫奶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感觉自己真是无用，眼睛红的像个小孩子。
“我的乖孙。奶奶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奶奶这辈子有你就很幸福了。”
“奶奶，我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好好的，求求你别离开我，我不能失去你。”
老人家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在弥留之际她痛苦的说：“顾正，你抛妻弃子，你会不得好死的。”
说完这句话，老人家彻底的闭上了眼。
“奶奶，奶奶！”
“妈！”
那天的哭声在顾宅徘徊了很久。
顾凉抱着他奶奶的尸体哭了很久，又坐了一夜，直到顾博源张罗着给老人家下葬。
顾宣还记得老人家下葬后，顾凉离开顾宅前对着顾正说那句话。
顾正，你相信天道轮回吗，我一定会回来的！
那个黎明的早晨，那个少年人慢慢的走出顾宅，带着一身的伤感和痛苦奔赴未知的明天。
顾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想到这件事，事实上他早都忘记了，在顾家的这八年他呼风唤雨纸醉金迷，花不完的钱过着大少爷的生活，以至于忘了自己是怎么得到如今这一切的。
踩着别人的骨头，总有一天要还的。
顾凉把顾宣扔到易景驰手下的地下交易市场，那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顾宣被扔进那里，能不能有命出来还不一定。
顾宣头一次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
他在a市长大自然知道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在顾凉要走的时候，他突然大声的喊住顾凉。
“对不起。”
顾凉诧异的瞧着了他一眼，随即移开视线，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迟来的对不起，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