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爹说到这里，李墨心里还挺感慨。
这才几年时间，偌大一家机械厂，说不行就不行了……
幸亏当时蒋海山大搞暗箱操作，不然，自己哪怕成为机械厂正式工，短短几年后，就得面临丢掉饭碗的风险！
一家三口热络聊到深夜，李墨这才说未来可能会去南方滇省工作一段时间的事情。
父母都表示理解，谁让他们儿子就是吃这碗饭的呢？
一夜无话。
翌日一大早，于桂香做了手擀面，用甜面酱、鸡蛋、瘦肉沫做了卤子，李墨呼噜呼噜吃了两大碗，这才心满意足开着车离开。
来到厂大门，看到不少人守在大门外两侧，个别人手里还拿着纸壳做成、上面写着黑色毛笔字的大牌子：还钱！
李墨心里一阵叹息。
有人把这一阶段，国有工厂经营不善倒闭造成海量工人下岗，称为‘时代的阵痛’。
可李墨对这个说法却嗤之以鼻。
明明是管理者出了问题，跟这个时代有鸡毛关系？
某著名黄姓小品演员，因为一句‘我不下岗谁下岗’的台词，让老百姓狠狠骂了好几年，最后这货因为个人作风问题，终于被抓进去判了刑，也算是大快人心！
车子驶出厂外，看到人群中，眼神呆滞、头发蓬乱、越发苍老的周师傅，李墨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也没有比较好的办法……
总不能盘下这家机械厂……对呀！
霍家不是打算扩大霍氏机械的经营规模吗？
这边这么多工人，几乎全是熟手，霍氏机械完全可以收下这边大部分职工嘛！
可李墨又想起职工们大概率还没跟这边解除劳动合同，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吃亏的，永远是基层群众……
李墨开着车想返回军工厂。
机械厂的职工们看到厂里出来一台这么漂亮的小轿车，还以为是哪个厂领导，立即起身堵住去路。
李墨心里一惊，赶紧踩下刹车。
这时候，两个门卫手里提着电棍（在这个年代，国有大厂的门卫是配有电棍的，外形跟大号手电差不多，火力全开能电死一头猪），急匆匆跑过来驱赶人群。
“干什么呢你们？都让开、赶紧让开！”
“车里可是一位大领导，耽误了大领导的事情，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抓进去！”
他俩不出现还好，职工们听说车里还真是一位领导，更不可能放车离开了！
周师傅一瘸一拐走上前，突然对着车头噗通跪下：“领导，工资多少给我们一点吧？”
“大冬天的，家里没有煤炭取暖不行啊，会冻死人的！”
也幸亏前挡风玻璃贴了反光膜，外面的人看不清车里情况，不然，李墨不知道会有多么尴尬……
周师傅的举动，瞬间让其他职工们义愤填膺。
“你们这些当大领导的，有钱买这么好的车，凭什么没钱给我们发工资？！”
“七个多月，我们这么多人家家户户一直都在吃老本，你们还不让我们去找别的工作……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领导，你发发善心，今天多少给我们一点工资吧，我们家里真的揭不开锅了！”
“……”
民合‘库里南’隔音效果非常好，但李墨仍旧可以清晰听到车外职工们的大声控诉，眉头越皱越紧。
按理说，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
因为无论霍氏汽车还是霍氏机械，订单都排到了两年多后，赚到的钱，江东省、泉城市可是占了大头，那可是十几个亿美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