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拐角，她刚小跑着转过去，就被墨言靠墙而立的身影吓了一跳，差点没站稳摔下去。
吴愿一瞬间心跳直上一百六，然后急转直下，缓过劲来之后，吴愿这才有机会询问。
“哥，你差点吓死我，不过你在这干嘛？”
墨言没有应答，看向不远处一截枯木，眼中是追忆与懊悔的神色，
那枯木小小一截，还不如大树的随便一个枝杈大，上面的新芽还没长成，只孤单的立在其中，下了雪，雪落满了整截枯木，连腐朽出的洞中都满满当当的。
见墨言看向那枯木的眼神，吴愿语气疑惑开口。
“这是你种的？”
墨言没看向吴愿，只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吴愿不懂了。
“这不是你种的？”
“这棵小树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种下的。”
吴愿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微微仰头看着墨言，墨言惆怅的继续说了下去。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自理能力，我爸妈为了照顾我，帮我找了个保姆，那个保姆算是我的姐姐，也是启蒙老师，她教会我去辨认这个世界，告诉我道德，塑造我三观，教授我知识。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可她的结局却并不好。”
墨言说着说着笑了一声，笑的突然，这天地都像是没反应过来，雪无声无息的飘着，笑的悲戚，让听到这声笑的吴愿感觉出墨言心中好像有一处空洞。
“因为我的原因，她死在了我面前，我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情景，我们当时在过马路，因为我的急性子，松开她拉着我的手走上还是红灯的人行道。”
墨言语气悲伤，似被情所困之人，吴愿尝试拉着墨言的手，但被墨言不动声色的挣脱，
“当时正好有车开来，速度很快，哪怕发现我了，猛踩刹车也无济于事，车辆飞速前进，很快就到了我身前。
她看到后直接上去把我推开，自己则被车撞飞几米滚了几圈，我迈着短腿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被鲜血包围身体的她，没了往日的笑容，面露痛苦之色，不停哀嚎。”
墨言说着说着，不自觉的捂起自己的心脏，是往事重现眼前所带来的影响，吴愿更加担心，有点犹豫，看着墨言缓缓蹲下，
飘零的雪花感受到墨言的情绪，也跟着被感染，纷纷落在那承载回忆的枯木之上。
“但见到我之后却是强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很难看，很怪异，是我想起就会心痛的那种，那是她为我绽放的最后一个笑容。
路人全部围上来，后面的事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一直在哭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时刻，是她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也是她让我理解生死之间的分量，但代价却是她的生命。”
墨言不知不觉间仰起头，他好像哭了，但又好像没有，只是带了些许哭腔，有点颤抖。
“我情愿不懂生死之间的离别……我不想以这种方式深刻的认识生死，明明她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雪顺着风飞入他的眼中，他的衣服里，他的心旁边，迅速融化的雪在墨言身上乱窜，墨言没有搭理，头埋起来。
吴愿虽注意到雪中两行泪所融化的小孔洞，但没有挑明出来，手指着枯木语气试探的询问起这截枯木，不，是树，这棵树！
“那这棵树？”
（现在是2024年12月16日2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