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咽了口唾沫,努力压下心头的惊惶,嗓音带着几分颤抖却仍强撑着条理,小声说道。
“姬爷,大伙,我琢磨着,会不会真是另一伙咱们失散的人啊?之前在林子里本就有好几拨人马,没准他们也摸黑寻到这儿了,在外面迷了路、辨不清方向,才扯着嗓子喊呢。”
阿福这话一出口,几个年轻伙计眼里瞬间燃起一丝希冀的光,其中性子最急的阿顺,手已经不自觉地伸向帐篷边缘,满脸急切。
“要真是自家兄弟,咱可不能搁这儿干耗着,出去迎迎啊,指不定他们碰上啥凶险事儿了!”
姬长生神色一凛,眼疾手快,一把摁住阿顺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阿顺“嘶”地倒吸一口凉气,目光中满是不解与不甘。
姬长生压低声音,却字字如重锤:“都别动!那不是人,是蛇在说话!”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面面相觑,猴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咋呼道:“姬爷,您可别逗咱了,蛇咋能说话呀?这、这不是天方夜谭嘛!”
老泰也皱着眉,手中开山刀紧了紧,虽没吭声,可眼神里分明透着疑惑,显然对姬长生这说法心存疑虑。
“别吵吵,都听我的!”
姬长生目光冷峻,扫视一圈众人,那眼神中的威严不容置疑。
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依着姬长生的吩咐,轻手轻脚地凑到屋舍墙壁上那唯一的小洞口旁,一个个瞪大眼珠,鼻尖几乎贴着墙面,紧张地望向外面。
屋外,那堆未熄灭的篝火在雾气中顽强地闪烁着微弱光芒,恰似黑夜里飘摇的鬼火。
光影摇曳中,隐隐约约能瞧见有个黑影静静伫立在不远处。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压抑,像破旧风箱般“呼哧呼哧”作响。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那一声声“姬爷”如同催命咒,愈发清晰,也愈发逼近,每一声都像尖锐的锥子,直直刺进众人紧绷的心弦。
突然——
一条小腿粗的红色妖姬缓缓游入篝火映照的光晕之中,那一身如鲜血欲滴般的鳞片在火光下闪烁着诡异光泽,三角形头颅高高昂起,头顶那鲜艳似鸡冠的部位正剧烈抖动着。
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姬爷”呼喊声,竟实打实是从那儿传出来的!
刹那间,伙计们只觉头皮炸开,寒毛根根直立,惊恐如汹涌潮水,瞬间将他们淹没。
阿福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眼珠子似要蹦出眼眶,嘴巴大张,差点就要脱口惊呼,幸得身旁老泰反应迅疾,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死死摁住他肩膀,将他的惊叫声生生堵回喉咙。
其余伙计也好不到哪儿去,有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哆嗦得像深秋里飘零的落叶。
有的人身子蜷缩成一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竭力不让自己崩溃失控。
“这、这是啥邪门玩意儿啊,蛇精现世啦?”
猴子惊恐低语,声音小得如同蚊蝇嗡嗡,那是极度恐惧下的本能反应。
此刻的他们,仿若置身噩梦深渊,被这会说话的怪蛇彻底震慑,深陷无边恐惧,手脚发软,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超乎想象的诡异危机。
“别说话,别理它。”
姬长生压低嗓音,那声音冷硬得如同寒夜坚冰,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完这话,他就找个地方重新坐下。
见众人如此紧张,他只好靠墙闭目养神。
外面那些怪蛇应该是没发现他们,否则早就冲进来了。
众人仿若被施了噤声咒,瞬间闭紧嘴巴,身子蜷缩在屋舍一隅,大气都不敢出。
屋内静谧得只剩众人急促且压抑的呼吸声,粗重、凌乱,交织成一片紧张的声网。
每个人的心跳都似战鼓擂动,一下下重重撞击着胸腔内壁。
大伙死死盯着墙壁上那狭小洞口,眼神里满是惊惶与难以置信。
猴子紧攥着衣角,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手心全是冷汗,濡湿了那片布料,他凑近老泰,嘴唇微微颤抖,用气声嘟囔:“泰叔,咱不是在做梦吧?这蛇开口说话,比撞见鬼还邪门呐。”
老泰瞪他一眼,没吭声,只是抬手做了个噤声手势,目光却始终没从洞口移开,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滑过脸颊,滴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洇出一个个小湿斑。
外头,篝火的微光在雾气中挣扎摇曳,恰似风中残烛,随着时间缓缓推移,那废墟之上,诡异的景象愈发可怖。
一条条火红色的“红色妖姬”仿若从地狱深渊涌出的魔影,源源不断地现身,鳞片闪烁着妖异光芒,它们蜿蜒游荡在篝火映照的区域。
那“姬爷”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惊悚的咒歌,在夜空中悠悠回荡,叫人脊背发凉。
有的红色妖姬似被帐篷这突兀之物所吸引,慢悠悠游弋过来,三角形的头颅不时轻触帐篷,冰冷鳞片与湿漉帆布摩挲,发出“嘶嘶”声响,每一下触碰都像一道电流,直击众人紧绷神经。
突然,一条身形尤为粗壮的“红色妖姬”猛地甩动身躯,狠狠撞击在帐篷上,那力道之大,震得帐篷剧烈摇晃,顶上簌簌落下几缕尘埃,众人惊得差点叫出声。
他们死死捂住嘴巴,身子抖得像筛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心都是绝望与恐惧,仿佛下一秒,这些怪蛇就能破篷而入,将他们生吞活剥。
时间仿若被浓稠的恐惧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难耐,众人死死抱住武器,却也深知,若真与这群邪门玩意儿短兵相接,胜负难料。
约莫一个多小时过去,那不绝于耳的呼喊声渐渐弱了下去,帐篷外摩挲、撞击的动静也慢慢消停。
众人绷紧的神经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依旧保持着戒备姿势,僵在原地,耳朵高高竖起,捕捉着外头一丝一毫的动静。
直到良久之后,确定再无异常声响,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可那心有余悸的后怕,已然深深扎根在心底,挥之不去。
这一通折磨,可是让他们累得够呛。